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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第156章(2 / 2)

恍惚中,哲霖提着她出了大牢,接着又离开了凉城府。不知是早已打通关节还是哲霖轻功高强,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守卫的阻拦,甚至好像没有人发现他们。崔抱月也懒得深究,连哲霖要带自己去哪里都不愿去想:反正此刻只能任人摆布,待有了机会,再拼死一搏!

不知行了多久,忽然停下了。接着,感觉身上被轻拍数下,穴道立时解开。她一惊,睁开眼看,只见已到了忘忧川边。秋月惨淡,水中波光也阴冷,映在哲霖的脸上,笑容甚是狰狞。

“你想怎样!”崔抱月怒吼。

“当然是指点女侠唱完最后一折戏呀!”哲霖指了指不远处的城门,“女侠在凉城府杀人灭口之后,打算逃离凉城。不过却在城门口遇到了巡逻的守备军。由于现在正在戒严之中,他们自然要盘查你。你却拿不出兵部的通行令牌。于是和他们冲突起来——至于是他们赢过女侠,将你逮捕归案,还是女侠赢了他们杀出凉城去,这就交给女侠去决定吧!”

崔抱月死死地等着他:“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摆布?”

哲霖只是笑,仿佛在说:这不是很明显吗?论智谋,论武功,你哪一样是我的对手?

崔抱月可再也忍不下去了——就算对方练成了绝世武功,就算是螳臂当车,她也要和这个败类拼个你死我活!于是厉喝一声:“狗贼,纳命来!”便拔剑猛扑上去。

然而哲霖却连闪都不闪,只是待她扑倒跟前,才稍稍侧身让开。崔抱月一击不中,即刻回剑再刺,但哲霖还是不闪避,双脚牢牢踩在地上,直等剑锋已经舔上他的胸口,他才仰身让过。崔抱月不由大怒,剑出连环,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舞出万朵银花,几乎将哲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可是,不管她怎样进攻,哲霖都是从容不迫,缓缓避开,几乎连半步也不用移动。这样接连出了五六十招,崔抱月已经气喘吁吁,加上手臂伤处剧痛无比,剑招不由缓了下来,身形也摇晃不定。

哲霖才笑嘻嘻地道:“怎样,女侠发泄够了么?这样下去,等一会儿遇到守备军的时候,可就只有乖乖被他们擒获的份啦……啊——”他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大步向崔抱月走来。崔抱月先是一愣,但旋即挺剑直刺,只是依然落空了。哲霖好像是接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妇一般,轻而易举地来到崔抱月的面前,伸手在她腰间一捞,便扯走了兵部的通行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忘记拿呢?女侠要是身上带着这个,岂不是不会和守备军打起来了?呵呵,至于女侠的令牌去到了何处?自然是在死去的张至美手中了!”他说到这里,哈哈狂笑起来:“我等不及想看看公孙天成的表情!这自以为聪明的老头子!我就看看他这一次还怎么办!”

“败类!”崔抱月怒喝。这一次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扑了过去。然而,哲霖却没有继续和她周旋。而是大笑着一纵而起:“巡逻队就快到了。女侠这么好的兴致,还是和他们玩玩吧!”话音未落,人已经没了踪影。

崔抱月紧追了几步,但面前只有长河冷月,根本不知哲霖去到了哪一个方向。遥遥的,似乎听到了巡逻队的脚步声。

可不能乖乖走进这狗贼的圈套里!她想,出城是行不通了,还是去给程亦风和公孙天成报个信吧!

程亦风看崔抱月飞奔离去,有些莫名其妙。扭头看公孙天成有何见解。老先生也皱着眉头:“霏雪郡主深夜前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告诉我们……她不知和崔女侠说了些什么……关于康王府和袁哲霖的计划……”

“虽不知详情,但总是继续在假官票的案子上做文章吧。”程亦风道,“其实这案子的真相,总有一天是要大白于天下的吧?真相一日不揭露出来,咱们就要永远不停地和魑魅魍魉博弈。今天咱们占了上风,明天呢?虽然我相信先生长于谋略,总能胜人一筹,但先生的聪明才智也不该浪费在和这□险小人的争斗之中。先生当年追随文正公推行新法,如今又指点晚生,其实先生才是新法的领袖啊!”

公孙天成抚着胡须,眯眼看了肯程亦风,接着转身往回走:“所以大人的心里,其实还是想向皇上和太子坦白一切,是也不是?”

“我想。”程亦风跟上去,夜色浓黑,手中的灯笼只能刚好照着两人脚下一小方道路,“但是我也知道,以太子殿下现在这么偏执的性子,我难以有任何解释的机会。就算我向圣上陈明一切,请他为了大局着想,阻止太子殿下大兴牢狱,我自己却一定会获罪。这是该当的。无论是丢乌纱还是掉脑袋,我都愿意接受。但新法……新法要交给谁?谁来制约康亲王等一众野心家?谁来制止党争?先生之前提醒我的,确实不能不考虑……”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跟着又忽然笑了起来:“我这话说得好奇怪——好像世上除了我程某人,真的没了人才似的——哈哈,诸位古圣先贤在天有灵,岂不笑掉大牙!我几时也变得这样厚颜无耻起来!”

“大人原本谦逊无比,是被老朽这个无耻之徒潜移默化,才变成了这副模样!”公孙天成笑道,“倘若不是老朽终日叨念,大人早就引咎辞职,过上闲云野鹤的日子了。不过,老朽倒宁愿大人在德行上有小小的瑕疵,但可以继续立身朝堂推行新政,而不愿意看到大人好像文正公那样,将一切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壮志未酬身先死。”

“晚生怎能和文正公相提并论?”程亦风道,“文正公承担了景隆变法失败的一切罪责,我想,一方面是为了真宗先帝免遭非议,另一方面,先帝当年太过急进,以致变法失败,文正公大概觉得作为臣子,劝谏不利,也是一种罪责吧?他本没有错,却挺身承担,因为他是忠直之士。反观我程某人,因为疏忽渎职,酿成大祸,无论丢乌纱或者掉脑袋都是罪有应得。如今我却不敢出来承担,还美其名曰是为了社稷为了百姓……唉!将我和文正公做比较,简直侮辱了他!”

“大人不要这样说!”公孙天成跨进门内,“人只有一条命,用来维护昏君的面子,值得吗?况且文正公当年……”他打住了,似乎是心中有万分复杂的思绪需要整理,但却理不清楚,只能将这一团乱麻丢开:“唉,这些旧事不提也罢。不过老朽却有一句话想要问大人。”

“先生请讲。”程亦风看他转过脸来,望着自己,忽然有一丝不安,隐隐猜到老先生要问什么——应该是大青河的旧事重提。问他愿不愿意将荒唐的皇帝和偏激的太子取而代之。他不能!他不愿!他也没有这个本领。于是垂下头来。老先生仿佛也就知道了他的答案,淡淡一笑:“我看我也不必问了——总之,大人记住老朽的话——大人是治世良材,你只需要考虑如何振兴天朝。至于豺狼虎豹魑魅魍魉,就交给老朽来处置吧!”

程亦风不由松了口气:“果然要仰赖先生。”

“不过……”公孙天成又是一笑,“方才大人赞老朽是新法领袖,让老朽也有些飘飘然,更有些手痒——大人如果还不累,不如和老朽一起趁热打铁,把税收和海禁的条例整理出来,如何?”

“那当然求之不得!”程亦风赶忙前面引路,和公孙天成一同回到书房里,点亮了灯,又亲自裁纸磨墨,向老先生请广开银路的计策。

于是宾主二人便这样一边商议一边记录,不知不觉便到了黎明时分。眼看着细则就要完成了,却忽然听到“砰”一下,有人越墙而入。借着天际的微光,可以辨出正是崔抱月去而复返。只不过,她衣衫污秽头发散乱,手臂还带着血迹,显得十分狼狈。程亦风不由大惊道:“崔女侠,你这是怎么了?”

崔抱月一边紧张地回身张望,一边道:“大人,公孙先生,大事不好,我中了贼人的奸计了!只怕要拖累二位,我来报个信给你们,你们快走吧!”说时,又要跃出墙头去。

不过,她有伤在身,动作不便,被公孙天成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崔女侠莫急,你先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一遍,也许老朽另有对策。”

“嗐——”崔抱月急得直跺脚,“还不就是霏雪郡主来报讯——”当下将事情简短地说了一回。“我本不想再被他摆布,故意不往城门走,谁知来这里的途中还是遇到了巡逻兵,打了起来……我……” 她说到这里,悔恨得不住捶打自己的伤口,仿佛只有钻心的疼痛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些,“是我又蠢又笨,还自以为是地胡来一通,才惹出祸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所有的罪责,我一个人扛下来。程大人,公孙先生,你们快避一避吧!如果巡逻兵找到这里来,你们就麻烦了!”

“我们要避到哪里去?”公孙天成道,“我们走了岂不是正好被他们安上‘畏罪潜逃’的罪名?崔女侠你也不必如此自责。袁哲霖的确花了不少心思,想出如此狠毒的连环计。依老朽看,哪怕今天你没有出现在凉城府大牢,‘杀人灭口’的罪名也一定会落在你的身上——他只要死人身上砍上几剑,再找守卫士兵出来作伪证已经足够陷害你。他只是选中了你而已!谁叫霏雪郡主选择找你传递消息?谁叫你是现在程大人身边唯一身怀武功的人?袁哲霖要污蔑程大人‘杀人灭口掩盖罪行’,而程大人和老朽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替咱们办这事的,也就只有你了——如果严八姐严大侠还在凉城,说不定会姓袁的嫁祸给他呢!”

崔抱月听得目瞪口呆,怔怔半晌,方道:“那……那现在要怎么办?”

“还有什么怎么办?”程亦风握紧了拳头,“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纠缠下去了。本来是我疏忽在先,倘若坦白一切,也许早就平息了假官票风波。为了替我掩饰,我们撒了一个谎又一个谎,才给了奸邪小人无数可乘之机。已经有许多人无辜被牵连,凉城更是陷入瘫痪——以往,除了樾寇兵临城下,凉城大概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倘若我们还继续和这□险小人周旋,只会有更多的人平白牺牲。决不能如此下去!我这就进宫去——先生,你不必再阻止我了。我去求见圣上,禀明一切!假官票案的一切罪责,由我程亦风一力承担!” 说着,就大步走出书房,准备换上官服,入宫面圣。

可是,他才走了两步,冷不防公孙天成忽然抄起窗台上的盆景,猛地朝他的后脑抡了过去。

“公孙先生,你做什么!”崔抱月想要阻止,已是不及。程亦风哼也没哼一声就扑倒在地,脑后肿起一个大包,不醒人事。“大人!大人!”崔抱月唤了几声,只是徒劳,便瞪着公孙天成:“公孙先生,你疯了么!”

“我没有疯。”公孙天道:“崔女侠,帮我把大人扶到后面去——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定不能让程大人去说出真相。如果说出来,康王府的人更加要大做文章。届时,程大人就算不被他们害死,也会被远远的谪贬。朝廷没了程大人,一定会乌烟瘴气,党争不断。社稷危矣!”

“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崔抱月道,“趁着巡逻兵还没找到这里,我出去凉城府投案自首。有什么事,都由我来扛。一定不给奸贼污蔑程大人的机会!”

“女侠的确应该离开这里。”公孙天成道,“不过,不是去投案自首!女侠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路面。”

“这……这岂不是给机会让袁哲霖那狗贼说我畏罪潜逃?”崔抱月道,“我若是躲起来不现身,他还不趁机对我肆意污蔑?我不是连反驳澄清的机会也没有?”

“怎么女侠还想和袁哲霖对簿公堂么?”公孙天成道,“就算让你反驳澄清,难道你能洗脱罪名并将这群败类绳之以法?女侠觉得自己的口才和谋略胜过袁哲霖?”

崔抱月咬了咬嘴唇:“虽然胜不过他,也不能让他舒舒服服地污蔑我、污蔑程大人!”

“女侠这是想做蜜蜂了。”公孙天成道,“明知蜇不死对方,都要去蜇他一下。自己送了性命,对方却不过是小小的红肿。值得吗?不如留着有用之躯,等待更好的机会,做些更值得的事。”

崔抱月皱起眉头:“可是,我中了袁哲霖的奸计,现在成了杀害张至美夫妇的凶手。这假官票案一日不真相大白,我一日都是罪犯。还能做些什么?要我苟且偷生,还不如和袁哲霖拼了——索性刺杀姓袁的和康亲王,一了百了。就算要我抵命,杀了他们两个,也算有赚!”

公孙天成笑了笑:“女侠方才还说袁哲霖武功高强,你根本打不过他,此刻又说要和他拼命?即使拼命,女侠也应该先躲起来好好修炼武功吧?这是笑话!女侠本是一届镖师,为何会成为民兵的首领?是因为女侠看不惯朝廷孱弱,文官贪财、武官怕死,以致前线士卒诸如你的未婚夫,无辜惨死,而边境百姓又时刻胆战心惊,无法专注农桑。女侠在大青河斩杀樾寇,何等英勇!难道你要将自己的一身好功夫浪费在无聊的党争之中?你要将自己的性命白白葬送在阴谋里?老朽之前劝程大人不要去承担假官票案的罪责,因为他是新法领袖,是楚国的中流砥柱,他不该这样浪费自己的生命。他如果获罪,新法将如何?朝廷将如何?边疆又会如何呢?女侠亦是如此,不该为了争一口气,而任由奸贼加害。女侠如果获罪,民兵会如何?以后樾寇再来犯境,你指望康亲王披挂上阵,还是袁哲霖挂帅出征?”

“这……”崔抱月不禁张口结舌,半晌才道,“先生,我真糊涂!太糊涂了!我本来最讨厌朝廷的官员拉帮结派不顾国家的安危,结果我先是被冷千山一党利用,闹出不少麻烦,现在又掉进袁哲霖的陷阱里。如果不是老先生骂醒我,我就把自己的性命和民兵的前途都葬送了!”

公孙天成微微而笑:“女侠明白过来就好。其实,要驱除鞑虏捍卫中原,并不一定需要朝廷的名分。哪怕女侠今日背上了杀人的罪名成了朝廷的钦犯,以后不得不落草为寇,那又有何关系?杀鹿帮的诸位英雄还嫌头上的乌纱麻烦呢!女侠不如暂时解散民兵,免得他们受到牵连。待到需要时,女侠登高一呼,还怕这些热血儿女不回来跟随女侠斩杀樾寇吗?”

“先生说得对!”崔抱月激动道,“我这就去做!不过……假官票的危机……先生要怎样化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程大人被人诬陷吧?”

“他们诬陷得成吗?”公孙天成冷笑,“让女侠去杀人灭口的,是老朽,而之前作伪证、迷惑凉城府尹,包括结交张至美,如此种种也都是老朽之所为。和程大人有何关系?”

“倒也是……”崔抱月点头,但随即又是一惊:“先生,难道你要去顶下所有的罪名?这怎么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公孙天成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眼下便是如此,谁敢豁出去不要命,谁就能意外地杀出一条生路来。其实假官票案一发生,我就已经做了如此准备,只不过当时希望可以用别的法子解决此事,用不着最后使出这杀手锏。如今看来是非用不可了。”

“但是……”崔抱月急道,“先生去承担所有的罪名,只怕会被他们害死!再说,康王府的目标本是诬陷程大人,就算先生出面,他们也不会就此罢休。”

“呵呵!”公孙天成笑了起来,“不错,康王府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再出其他奸计。老朽就陪他们继续玩下去。反正老朽不过是个身无功名的糟老头子,旷日无聊,就和他们斗一斗,当是进棺材之前打发时间吧。”

“所以先生才更加不能被他们害死啊!”崔抱月跺脚道,“不如先生和我一起出去避避风头——先生替程大人挡下这些罪名,我来劫狱,救先生出去,如何?”

“多谢女侠关心!”公孙天成道,“老朽虽然贱命一条,但是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这么拱手送给那群败类。老朽就算是承担下所有的罪名,也一定不会送命的——”他看崔抱月不甚相信的样子,笑了笑,接下去道:“女侠有没有听杀鹿帮的英雄们说过,当日大伙儿带着程大人和符小姐逃出京城,在花神庙遇到追兵,本以为要血战一场,谁知皇上却说,一切既往不咎?”

崔抱月的确听说过,邱震霆等人疑心公孙天成抓住了元酆帝的痛脚,所以威胁他放过符雅。“先生真的晓得皇上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皇上不为人知的事情多得很。”公孙天成道,“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做昏君,既不怕当世之士口诛笔伐,也不怕后世之人嗤笑鞭挞,所以,倒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只不过,他有一个想见之人。十几年来,他不知道这个人尚在人间,也不知道……哼,总之,若是老朽死了,他就算见到这个人,这个人也只会对他拔剑相向。所以,他一定不会让人害死老朽。”

“是什么人?”崔抱月不禁好奇起来,“如果先生手中的这个筹码如此厉害,那何必还这样大费周章和康王府斗?不如叫皇上立刻下旨,把康王府满门抄斩,袁哲霖碎尸万段,这不就一了百了了吗?就连假官票的真相被揭发出来,也没有关系。”

“事情没有女侠想的那么简单。”公孙天成道,“皇上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也无法为所欲为——此事有好有坏。他当年要强娶于夫人做妃子,便是因为大臣们强烈反对,最后没做成。结果他一怒之下,决定做个昏君,和大臣们对着干。忠良之臣能阻止主上的荒唐之举。奸佞之臣用同样的方法,也可以让主上无法铲除祸根毒瘤——康王府如此强大,京城内外,他们的党羽无所不在,才能于短短几日之内,演出如此闹剧,让国家几乎陷于瘫痪。倘若皇上忽然说要将康王府满门抄斩,这些党羽还怕不出来说话么?倘若假官票案的真相被揭发,证实的确和程大人有关,皇上却不追究,康王府的党羽又岂会保持沉默?但老朽是个无足重轻的人物,皇上要救老朽一命,文武百官们找不到由头作文章。这就和当日皇上可以赦免符小姐,是同一个道理。”

崔抱月听得懵懵懂懂,虽然不忍公孙天成以身犯险,但又不知如何劝阻,更不知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可以解决眼前的难题,只搔着后脑道:“程大人只怕不会任由先生出面顶罪吧?只怕他还是要去向皇上说明一切。”

“所以,在女侠‘畏罪潜逃’之前,老朽还想请女侠帮一个忙。”公孙天成道,“江湖中人常用点穴之术,不知女侠可不可以让程大人像这样昏睡一天一夜?待到一切既成事实,无法再翻案,才让他醒来?还有程家的门子,为免坏事,也将他一并点倒吧。”

“这倒不是难事……”崔抱月犹豫着,“公孙先生,这样真的可行吗?程大人醒来之后……会不会……”

“女侠所虑极是!”公孙天成道,“老朽还有第三件事情想请女侠做。”

“先生尽管吩咐!”事到如今,崔抱月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老朽想请女侠在畏罪潜逃途中顺便进宫一趟,给符小姐送一封信。”公孙天成道,“老朽会在这封信中陈明事情的来龙去脉。符小姐冰雪聪明,一定理会得轻重厉害。只要她出面,一定能劝动程大人。”

“没错!”崔抱月仿佛忽然看到了希望,“符小姐既然能写信给程大人提议什么开海禁的新法,救命这么大的事,她一定不会推辞。说不定会亲自上门来劝程大人。程大人就一定会打消请罪的念头。”

公孙天成点了点头:“请女侠先去点倒程家的老门子。老朽这就修书给符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也真够难写的……累死了

最惨的是,今天一早发现电脑不能启动,以为完蛋了。后来才发现是不知何时踩掉了电源,电池用光就死掉了……真是够乌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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