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沧澜静默凝立,他心中自知这“哥哥”二字,想来也是当日云阡陌温柔呼唤她那情郎的字眼。他入江湖,正是要带了那满载多年相思的荷包去找到云阡陌那位情郎,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功体日后的修炼,更想一见那值得一位佳人多年苦思的人是何模样。
“你体内的气劲已然通顺成真气,日后修炼更有把握。”远远相隔,云阡陌也能察知灭沧澜功体变化,声音幽然仿佛要随时睡去,“恭喜。”
“前辈相助之恩,灭沧澜一世不忘。”灭沧澜颔首执礼,与青萝四目一对不禁心中微痛,“只是,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想在此多留几天,再陪陪阿萝?”云阡陌却已知道灭沧澜心事,这对少年男女如何亲厚,她自然看得明白。
“既然前辈已经知道,还请……”灭沧澜未及说完,只听云阡陌长叹一声,举起素手摇摇手指。
“你将要去浩瀚江湖,愿意将心思费在儿女情长上么?”云阡陌一语刺中灭沧澜心头,他微微一愣,当年月之事已让他深深知道情能误人,但还是放不下那娇生生叫他哥哥的青萝。
“我很想做个无情之人,但既然心中有念,便没有办法统统放下……”灭沧澜一眯双目,颔首道,“所以云阡陌前辈可能答应我这个要求?”
“不可。”云阡陌拒绝得干脆,惹得面前青萝立刻盈了两眼清泪抬头看她,“你要成就霸业,不可过多耽搁于此……”
“师父……”青萝抽抽鼻息,拉了云阡陌袖子低声道,“就……就一天行不行?”
“半刻也不行。”云阡陌冷然睁眼,盯住楚楚可怜的弟子沉声道,“不仅他要走,你也要走。”
“……哎?”青萝一时愣住,似未听懂,转头和灭沧澜相视眨眼。
灭沧澜却是心中开阔,挑了眉试探道,“前辈是说……要我带阿萝走?”
“怎么,你们如此难舍难分,我现在便让你们永在一处,难道不好?”云阡陌微睁双眼,露出困惑之色。然而一语击中青萝心头,小姑娘生生跳起,不可思议地张大了樱桃小口。
“师父……师父你要我跟着沧澜哥哥去江湖么?”青萝连连拍打粉拳,“这是……这是真的么?”
“好生奇怪,怎么我遂了你们两个人的愿,你们反倒不愿意了?”云阡陌微微一笑,便见青萝一声欢叫,扑入自己怀中蹭个不停。
“师父……师父你最好了……”青萝再抬头,竟是两眼清泪难以止住,哽咽声音如同娇柔小兽,“可是……我就这么离开师父……”
“你终究是要离开我的,这碧水仙居不是你的归宿。”云阡陌轻叹一声,爱抚青萝的小脑袋道,“你的天命正是如此,就算有人不愿你看见红尘纷扰,乱了你这纯心,也是无可奈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