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沧澜手臂一撑翻身而起,果见烈青阳眯目呲牙地仰面躺在地上,一面瞪视自己一面翻身起来,连连扑打身上的细小花尘。
扑鼻清香迷人欲醉,灭沧澜四下一看,只见身周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内中奇花异草或玲珑细小,或半人齐高,迎风招展芬芳吐露。虽是花繁草盛,却无一丝艳俗之感,只觉呼吸间唇齿生香,全然远离红尘俗世。
灭沧澜轻轻一踩足下地面,花草包围之中一片柔软,也难怪摔下来时并无痛觉。自然,也有烈青阳垫在了他身下的缘故。
“你笑什么?”烈青阳将斜搭于肩的长发抬手一撩,挑了眉上前拽住灭沧澜的衣襟,“竟然把本大爷压在底下,你以为我是肉垫么?”
“你若是肉垫,那还真是称职。”灭沧澜轻轻拨开烈青阳的手,论起口锋舌利可少有人是他的对手,言语爽朗的烈青阳自然更不必说,相识短短数语之间已然被噎了几次。
只见青萝的小脑袋倏然从灭沧澜身后伸出,扮着小鬼脸冲烈青阳吐舌笑道,“你就别抱怨啦,要不是我哥哥厉害,你哪能进的来?”
“……嗯?”烈青阳蓦然想起正事,急急四下转身细看,一回身便看见了矗立于花海清风之中的白云楼,通体晶莹剔透的白玉色,云雾缭绕如飞仙起舞。这白云楼层层皆是四面大开,无门无窗,内中精致陈设隐约可见,只是几层便已没入白云之中,果然是直通白云一高楼。
清风拂面,烈青阳不由通体清爽,深吸一口气笑道,“终于进来了,真是麻烦……”
灭沧澜抱臂站到他身侧,微微一笑道,“你刚才那一声大喊着实震得我耳朵疼。”
“啊?”想起方才破除幻境一瞬间自己的表现,烈青阳不由脸飞红云,嗐然挥手道,“还不是你做的太吓人了,我是真的以为你要一头撞上山崖。”
“那双飞鸟是幻境的阵眼,而那片山崖就是幻境的尽头,两相碰撞术法破散,自然就穿过来了。”术法武学之修炼虽然方法千百,各不相同,但其内理都出一源。从前潜心工读的典籍都在灭沧澜脑中,将那共通的道理拿来使用,倒是常常有极好的效果,同修炼是一般效用。
“这样么?”烈青阳抱了双臂抿嘴点头,一抬头看见灭沧澜微勾唇角如同一只狡黠黑狐般的模样,咳了一声清嗓道,“嗯,现在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各行其事吧!”
说罢烈青阳便轻步前行,健挑身姿如随时展翅欲飞的鹞鹰般雄武。灭沧澜和青萝对视一笑,虽是不疾不徐的步子但毫不比烈青阳慢,“看来那把‘千里霜华’着实惹得烈少侠心中火热啊。”
“自然!”烈青阳深吸一气笑道,“灭沧澜,你真心期盼过什么东西么?那种感觉真是抓心挠肝,始终萦绕不去啊!我一心想要‘千里霜华’那样的好剑,眼下就要成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应该好好谢谢哥哥呀。”青萝拉了灭沧澜的手,清秀面容迎风吹出点点红晕,一路蹦跳着笑道。
“……咳。”烈青阳叉了腰,但见灭沧澜走在自己并肩之处,不由梗了脖子不自然道,“他还伤我一臂,两两扯平。”
灭沧澜暗自笑叹,“烈青阳这小子着实有些意思。”
心语未落,三人已然走到花海开阔之处,只见白云楼正前方是一片汉白玉石台,一片雪白高阶直通楼门之下。此处香风更为清爽,似是九天之上轻云下一般,若有似无的潺潺水声亦飘渺不散,似是暗合音律,袅袅飘出一片清歌仙乐来。
“这种气息……”那袅然仙乐时远时近,让人无法辨明又一心想窥得其里,灭沧澜心头骤然散开一股熟稔之感,皱起眉宇心道,“似是道家气息,就像天不知……”
烈青阳高高仰望了一眼直入云端的白云楼,一推灭沧澜道,“磨蹭什么呢?我先进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