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侯将骨牌码了起来,自己坐庄,给华溪烟分牌,华溪烟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牌,秉持着“输多赢少”的原则,和文宣侯玩了许久。
“莫要让牌。”沉寂了许久,文宣侯开口说道。
“是。”华溪烟点点头,不多做言语。
又过了几句,文宣侯面上闪过一抹不虞:“都说了不要让牌,你这是作何?”
“民女并未让牌。”华溪烟笑得很是得体大方,认真回道。
文宣侯冷哼一声:“每次都比本侯恰恰小那么几个点数,还敢狡辩?”
华溪烟放下了手中的骨牌,目光停留在文宣侯手前三寸的位置出,眸光晶亮,语气恭顺:“侯爷精于这牌九,而民女不过是略懂皮毛,自然不敢班门弄斧,至于侯爷所说的让牌,不过是民女运气好,输地没那么难看罢了。”
“听说你那日出过至尊宝?”文宣侯忽然间换了一个话题。
“是,雕虫小技罢了。”
文宣侯一怔,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女子这么大方地承认自己出了千。
其实牌九很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从刚才这女子一进来,她便发现她目不斜视,对于这屋中的琳琅珠宝恍若不见;期间有侍从进来禀告事务,她也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牌,对于那些话充耳不闻;个别时候他不按常理坐庄,她也是虽疑不问;至于刚才他的文化,她也是直言不讳。
这般看来,当真是一个聪慧又正直的女子。
“本侯这么些年,牌九出千的极为少见,你倒是表演给本侯看看。”
华溪烟应了声是,随后将面前两张骨牌拿起来,只是像平常人那般在手中过了两圈,翻转过来置于桌上之时,已经成了双天。
文宣侯双眸瞪大,他离得这么近,都没有看到这女子是如何动作的,当真是技法娴熟。
“为何是双谈,不是至尊宝?”
华溪烟眨眨眼,有些无奈道:“上次之后不慎遗失了那两张牌,也只能出双天了。”
“哈哈……”听着华溪烟这多了几分俏皮的话,文宣侯大笑出声,想着这女子当真是有趣得紧。
“本侯看你这丫头倒是很有趣,本侯爷喜牌九,男的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以后你没事的时候便来陪本侯玩上几句吧!”
要是一般人听了这话,绝对认为是极大的恩典,忙不得地谢恩,但是华溪烟却是抿唇,隐下面上笑意:“侯爷恕民女难以从命!”
“难不成本侯此举还委屈了你不成?”文宣侯冷哼一声,面上愉悦的神色顷刻间消散无形。
华溪烟立刻撩裙跪倒在地,低眉顺目,恭敬地道:“能来这文宣侯府已是三生有幸,若是能为侯爷尽绵薄之力也是极大的福分。但是侯爷声名在外,岂能沾了民女这污点,还望侯爷恕罪!”
文宣侯闻言,脸色缓和了不少:“你这话是何意?”
华溪烟垂着的头没有抬起,语气越发地恭顺了:“不瞒侯爷,民女刚刚退婚,名声实差!得侯爷赏识已是欣喜万分,因而断断不敢做出那等有染侯爷英明之事!”
文宣侯听得有些糊涂,不禁放松了语气:“起来回话!”
华溪烟闻言站起身,依旧清淡但是满是无奈的面容映于文宣侯眸中:“民女从小与人有婚约,许是因为民女不讨喜,那人便另娶他人,于是民女便主动退了那婚,成全了一对儿有缘人。”
“你说是你退的婚?”文宣侯一怔,他还没有听过这般的事情,当真是稀奇。
“是。”华溪烟点点头,“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况且那二人情义相合,民女就算是不要这名声也断断做不出那等毁人姻缘之事。民女同为女子,自然知道丈夫只己一妻是何感受,万万不能横插一脚。”
这般说着,华溪烟一双明眸中隐隐有水光萦绕,似春风拂面,碧波潋滟,虽是美极,同时也是无奈至极。
文宣侯看着华溪烟,良久没有说话。
华溪烟依旧八风不动地站着,但是她的后背早已有汗湿,就连手心也是一片汗渍。她在等,等一个赌局,亦或是等一个宣判。
屋中有着安神功效的熏香已经无法起到安心的作用,华溪烟可以听见自己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