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嫣说话的语气很是平和,和刚才在花厅之时的情绪波动判若两人。但是唯一不变的是她言语中的争锋相对。
“嗯。”华溪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谢家的佛雕确实不好得。”
谢嫣似乎是没有料到华溪烟可以这么痛快的承认,不由得愣神片刻,随即嗤笑一声:“细细想来,发现你的仇人还真不少。”
“然而并不是我主动生事。”华溪烟这般说着,言语中有些千般的无奈。
比如温家之人,比如柔嘉公主,哪一个是她主动去招惹的?
“你说,我要是在这里杀了你,怎样?”谢嫣站起了身,缓缓逼近华溪烟,左手缓缓捋着右手的手指,似乎是在掂量用哪一根掐上华溪烟纤细的脖颈。
“那谢小姐怕是也要长眠太原了。”华溪烟知道谢嫣武功高的很,杀自己不过是弹指瞬间的事情。但是她不会,这样太明目张胆,会为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我有千种方法脱身,你可是信?”
“信,自然信!”华溪烟开口应道,丝毫不觉得对面所站之人是自己的敌人,反而像是自己的老友一般,恭维着她。
“但是无论我是那种死法,谢小姐都是脱不了干系的。”华溪烟叹了口气,金步摇长长的璎珞打在她面颊上,冰冷的触觉让她神智更加清晰了几分,同时也在飞速思考着,谢嫣今日叫她前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谢嫣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神色更加漠然了几分:“我只是想告诉你,莫要打我佛雕的主意,否则下场,便不是今日这么简单了!”
“好东西自然人人都想要,况且也是能者得之。若是想不被抢去的话,谢小姐得有那守好的本事。”
谢嫣闻言忽的笑了,极为鄙夷地看着华溪烟:“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觊觎别人的东西,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若今日不是柔嘉公主,谢小姐觉得那东西还是你的?”华溪烟毫不留情地出言讥讽,眼中意思不言而喻。自己的东西自己没本事守好,还要依靠别人,这要是传出去也是没有脸面。
华溪烟的话戳到了谢嫣的痛脚。她也恨自己今日自己怎么那般不小心掉进了别人的套子里。看着华溪烟的美目不由得微微眯起,寒光四射。
谢嫣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瞪着华溪烟,面色冷冽。
忽然间,谢嫣拔下头上的簪子便朝着华溪烟刺去,一切都在电石火光之间,华溪烟急忙起身躲避,锦绣罗裙广袖翻转间被簪子划过,一片布料脱落,飘飘然而下。
她刚才可是明白,谢嫣那簪子可是冲着自己的脸而来的。若不是她反应迅速,依照她那力道,自己的脸算是完了!
“谢小姐这是何意?”华溪烟皱眉,厉声质问道。
谢嫣并不答话,只是冷笑一声,随后便举起簪子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华溪烟上前一步拉住谢嫣的手,扣住她的手腕,大力一个翻转,谢嫣吃痛,不禁松手,眨眼间那簪子便到了华溪烟手中。
“刺伤自己然后嫁祸给我?”华溪烟冷笑一声,“我以为这么没有水平的手段谢小姐应当是不屑使用才是。”
谢嫣却像是哑巴了一样,半晌不说话,知道门忽然被人推开,王岚和那婢女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小姐!”那婢女惊呼一声,慌忙上前,拉着谢嫣上上下下打量着,生怕她掉了一根汗毛。
“二妹?”王岚也拉住华溪烟,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王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那不成是要杀我家小姐不成?”那丫鬟站在谢嫣面前,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开始了对华溪烟的指责。
华溪烟眸光冷冽,清澈的眼眸如含了九天寒泉般,让那丫鬟忍不住身子一抖,只听她低婉清凌的声音响起:“看清楚再说话!我手中这簪子是谁的!”
华溪烟头上除了一根金步摇之外,都是玉簪。而她手中那金簪,一看便是谢嫣的。丫鬟自知理亏,于是讷讷不再说话。
“如果谢小姐叫我前来是看这么无聊的把戏的话,恕不奉陪!”华溪烟冲着谢嫣吐出一句,拉着王岚走出了客房。
谢嫣并没有阻拦华溪烟,只是幽幽地看着华溪烟,脸上的神情在身边的婢女看来极为陌生。片刻之后只听她缓缓开口:“准备好了么?”
“是!”那丫鬟垂首应道,与刚刚的瑟缩判若两人。
谢嫣轻笑一声,缓步走到门口,看着院中在微风吹拂下落英缤纷的鲜花,极为妍丽。
你不是嫌我的手段没水平么?那我让你身败名裂可好?
院中香气弥漫,谢嫣斜斜倚在门口,神态慵懒而又娇媚可人。她的美目中有着一丝虚无缥缈的氤氲,但是眸底,却又是一丝极为热烈的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