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轻咳了一声,十分起劲儿地摇着手中的折扇,不动声色地站在华溪烟身前,挡住了耶律易对她的打量。
“耶律太子,我皇妹美则美矣,您也无需看得这么着迷吧?”宁熙笑得一脸灿烂,吊儿郎当地打趣。
耶律易尴尬一笑,别过了眼,冲着宁熙摇了摇头,随即对着华溪烟拱手致歉:“耶律易唐突,还望昌延长公主恕罪!”
“无妨。”华溪烟轻柔一笑,端的是从容大度,没有半分介怀。
一场尴尬在宁熙的打趣中化为无形,众人开始嬉笑着问候耶律易。
圣天和北戎刚刚休战,而此次圣天战败,和北戎的关系本来就微妙又复杂,正值尴尬时分,这北戎太子一行人在这个时候来圣天,这是什么意思?
船内又陆陆续续走出几个人,其中一人身形相对瘦削,瘦脸细眼,长相没有其他那些人那么粗狂,身上穿着一件华贵的长袍,风姿翩翩,倒是多了几分圣天人的味道。
北戎二王子耶律野!只肖一瞬,华溪烟便确定了此人的身份。
相较于耶律易的粗狂长相,柔和许多的耶律野更容易和人打成一片。不过是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围在耶律易身边的人便转到了耶律野那边。
耶律易身边寂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和其它人打成一片的耶律野,并没有半分不虞亦或是不自在。刚好得空走到了华溪烟身边。
华溪烟眸光清然地看着耶律易,眸中深色幽暗,如同黑夜浸染,却又明亮璀璨,仿佛繁星、湖光、灯火全都沉浸于那一双明眸之中,光芒之盛让人莫能直视。
耶律易唇角翕动了片刻,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最终不过化为了四个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华溪烟颔首,并无半分不自在。
“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本来还想着这次来圣天的时候去晋州看上一看,好好感谢于你,如今看来,倒是不用了。”
“耶律太子客气了,能与太子相识即是缘分,何故谈那些恩情不恩情之类的话?两国邦交关系向来极好,若是又朝一日我圣天子民在北戎遭遇不测,想必耶律太子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华溪烟笑得十分温婉,言语之得体、胸怀之大气让耶律易对她更加刮目相看起来。
之前在晋州的时候,听得这个女子说过几句话,便觉非池中物,如今这般,“凤星天降”四字,果然名不虚传。
“殿下。”一个粗犷的男人走到了耶律易身边,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华溪烟认出了这个男人,正是当初与耶律易一同沦落到晋州的北戎将军,吉克。
耶律易听闻了吉克的话,冲着华溪烟尴尬一笑:“方才是我们唐突了,没有料到那船上之人乃是太子和公主的贵客。”
华溪烟只是挑眉,并不言语,而是看着一边与耶律野相谈甚欢的宁煊,出声问道:“太子殿下,香兰姑娘可是找到了?”
正说的起劲的宁煊心下猛然一震,对着耶律野歉然颔首,对着身后的侍从威严开口道:“听到长公主的话了?落水的人可是找到了?”
“噫……”耶律野身边的一个男子开了口,圣天话说的还有这几分生硬,“刚才我也看到了,不过是几个下贱的女人罢了,女人不算什么,死了就死了。”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尤其是大多数女子,听着他言语中毫不掩饰的对女子的轻贱,脸上都露出十分不赞同的神色。
“照这位贵客的意思是,女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华溪烟看着说话那人,见他一身虎皮的装束上边绣着一个硕大的狼头,知道这人怕是也是北戎的哪位王子。
“难不成你觉得,还要让大好男儿下水,就是为了区区几个女人吗?”
华溪烟觉得这人的思维真是奇葩地可以,什么叫“大好男儿”下水?让他们下去是去救人,又不是找着去淹死!
“喂,您当想想清楚,若不是您的船撞上了那几名姑娘的船,她们用的着落水吗?”常宁公主方才还在和王晋争论女子的尊严问题,如今听到这人这般说,自然极为不乐意,上前一步睁着自己的杏眼,便娇喝出声。
“黄毛丫头,你是哪个?”
“你怎么说话呢!”常宁一听炸了毛,大声斥责,若不是修养在这里,她当真想说:你才是黄毛丫头,你们全家都是黄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