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笑道:“正是他,应天府书院学子苏锦。”
吕夷简皱眉道:“便是那个太祖爷托梦于他的苏锦?”
杜衍插话道:“还是那个写《鹊桥仙》和《水调歌头》的苏锦。”
晏殊道:“两位大人,不出来吧,英雄出少年啊。”
吕夷简哼了一声道:“本相就不明白了,扬州暴民作乱之事危急的很,皇上只见了我等谈了半个时辰,为何急着要见这苏锦呢?难道这会写词的苏锦在此事上比我等还更有办法么?”
杜衍道:“是啊,本官也是纳闷,这苏锦怎么来京城了,这事我们丝毫不知啊。”
晏殊道:“是本官奉皇上口谕带他来到京城的,皇上……皇上恐怕要问他些太祖托梦之事。”
吕夷简叹道:“这会子问那些干什么?扬州之事须得有个应对之策才是,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
晏殊正色道:“吕相,天威难测,何必说这些话,皇上叫我等在外边等候二次召见,或许另有原因,便是发牢骚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吕夷简被噎了一下,瞪着晏殊,杜衍忙道:“两位大人,都稍坐歇息,景福宫可不是斗嘴的地方,要斗嘴回朝房慢慢理论也不迟,皇上可是在书房里呢,我叫侍卫们沏茶来,咱三个在此等候便是。”
晏殊和吕夷简这才各自归坐,各怀心事,静坐枯等。
……
苏锦随着黄公公穿过回廊,景福殿呈口字型,外侧一溜房舍,中间却是一片花园,初冬的阳光照在花园内,晚菊灿烂,翠树生辉,倒是一片好精致,阳光透过廊柱之间的栏杆洒在白石过道上,映得原本有些灰暗的长廊一片光辉。
回廊上来往的人并不多,偶尔有两名捧着茶盅果盒的宫女轻轻走过,目不斜视,无声无息,宛如鬼魂飘过一般,见了黄公公也都是半蹲福一福便走,黄公公也不加理睬,快步前行;来这位黄公公在宫里级别蛮高,到目前为止,还没见到不向他行礼的人。
回廊尽头,一间精致的房舍,挂着金黄色的门幕,两名内侍、两名侍卫、两名宫女分立两旁。
黄公公来到帘幕外高声道:“皇上,您要见的人来了。”
帘幕后一片平静,过了一小会,一个女子声音道:“皇上请苏学子进来。”
黄公公冲苏锦一使眼色,苏锦点点头,整了整衣衫,摸了摸发髻,吁了口气,两名宫女高挑门帘,苏锦一低头钻了进去。
瑞兽铜香炉的口中吐着袅袅的香烟,两盆植物一左一右放置在一高一低的两只角柜上,一盆秋海棠,一盆万年青;屋内陈设简单而素雅,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豪华奢美,倒是透着一股书香的雅致意味。
苏锦扫了一圈没见到任何人,正纳闷间,只听侧首有个温柔的男声道:“你便是苏锦么?”
苏锦转头一,原来左首处珠帘垂挂,有一个内间在珠帘之后,珠帘晃晃荡荡,里边一个模糊的人影宛如在水中飘荡,不清楚。
“皇上问你话呢,苏学子。”一名女官撩起珠帘,秀丽稚气的脸上一片严肃。
苏锦道:“草民苏锦参见皇上。”说罢按照晏殊之前的交代行了君臣大礼。
“平身吧,进来回话。”那温和的男声道。
苏锦低头进了内间,垂首侍立,心里略有些紧张,这还是两辈子第一次见到帝王,这种事放在以前,谁要说他能和古代皇帝面对面,苏锦绝对一个大耳光扇过去,但是现在,这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发生着,那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再次充斥苏锦的心中。
“随意些,莫要拘束,朕可不是吃人的老虎。”那人带着笑意道。
苏锦忙道:“草民怕失了礼数,不敢造次。”
赵祯呵呵一笑,对身边的女官道:“赐坐给苏学子,将朕的龙井茶沏一杯让苏学子解渴,然后……你们便都退下吧。”
“是。”女官们依言赐坐沏茶,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御书房内只剩下苏锦和赵祯两人;苏锦紧张的心蹦蹦直跳,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