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这才满足,道:“算你识相,别怪堂哥欺负你,堂哥只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比如堂哥打你,这是告诉你落后就要挨打,罢了,买冰糖葫芦去。”
徐晨顿时雀跃,蹦蹦跳跳地大叫:“堂哥请我吃糖葫芦,我要二十串……”
徐谦却是不经意地抹掉了眼角的泪花,低声喃喃道:“海边的沙子真多啊!”
带着徐晨回了家,徐叔公却在张罗着人准备炮仗,他老人家连喜钱都准备了,专门准备了几个簸箕,去换了许多铜钱来,将这簸箕装得满满的,至于红纸、香烛之类的物事更是早已妥当,徐谦见了,忍不住道:“叔公,到时候若是不中,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这么多东西?”
徐叔公瞪他一眼:“你这乌鸦嘴,不可口无遮拦,这里没有你的事,呆一边去。”
徐谦心里忍不住腹诽,不由想:“我才是主角好不好,怎的好像这乡试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他不敢顶撞,乖乖地躲到一边去了。
徐叔公却在那边把刚从苏州回来的徐申拉去,吩咐道:“不是说今日放榜吗?你去贡院那边候着,一有消息立即回来报喜,是了,要雇辆车去,一来节省时间,二来嘛,也有些脸面,若是中了,那咱们就是绅宦之家,这个脸却是不能丢的。”、
徐申连忙应了,也顾不上别的,飞快便走,这时徐晨抓着一把糖葫芦来,堵住徐申道:“爹,我有糖葫芦吃。”
徐申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呵骂道:“一边去,不要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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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放榜的消息,其实早就传来了。
只是送走邓健,徐谦有些闷闷不乐,他呆呆地将自己关在房里,想到海上的凶险,这时候竟是对自己怀疑起来,他明知海上凶险,却还推举邓健去,若是途中真有什么闪失……
此前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今日,这种心思涌上心头来,竟让他不寒而栗。他恨不得自己立即冲出去,把姓邓的那小子拉回来。
只是冲动归冲动,他却是不停地对自己说:“无妨的,这家伙福大命大,姓商的都敢跑船,姓邓的为什么不成?他只要能平平安安回来,这便是大功一件,别人对他就再也不能等闲视之了。”
徐谦心里挣扎了良久,总是不得其法。而在这时,贡院那边早已人山人海,消息已经放了出来,乡试午时放榜,浙江这边乃是文风鼎盛之地,对于读书的事最是关心,更别提是这一次恩科了。
在这方面,徐申来了之后才发现已经迟了,附近一条街都被人潮挤满,他身材肥硕,挤又挤不进去,大叫一声承让,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有让的意思,想要退出去,发现后头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上来了许多人,如此进不得退不得,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耳边都是嘈杂的声音,有人猜测今年浙江的解元是谁,也有人说起谁家谁家的八卦,徐申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议论,说道:“听说那才子徐谦前两日已经去了贡院一趟,只怕这一次,他是别想中了。”
有人问:“这是何故?”
这人得意洋洋地道:“你连这都不知道吗?但凡没有考中的生员都要去一趟贡院,这叫领责,少不得要让考官们教训一顿,不过这徐谦去得也太早了,莫不是这个家伙私通考官吧?”
徐申听得心里冒火,大叫道:“谁在胡说八道,谁在胡说八道!”这时候的人最怕犯忌讳,榜还没放呢,这些人就已经乌鸦嘴了,也难怪徐申冒火,不过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人潮中,人家未必听得到。
就在这时候,人潮突然涌动了一下,有人大叫:“放了,放了,快看,看谁家中了……”
徐申一下子激动起来,拼了命要往前挤,可惜和他抱相同想法的人太多,让人根本动弹不得。
这时又有人大叫:“张家的张公子高中举人,位列第四,快,快去报喜。”
接着又听有人嚷嚷:“杨公子也中了,位列第二,杨家这下子生发了,又出了老爷……”
徐申竖着耳朵听,总是没有听到侄儿的名字,心里不由地打了个突突,不免在想:“莫不是马前失蹄罢,祖宗保佑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