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听到不听到,张天师都不担心,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嘉靖颌首道:“自然是听到了,其实也不比逼着黄锦草诏,朕来下旨就好了。”
“哦?陛下现在恢复身子要紧,就不必劳烦陛下了,一切,都交给贫道就好。”张天师笑了笑,上前给嘉靖掖了掖被子,随即在被上轻拍几下:“陛下只管静养便是。”
嘉靖淡淡道:“为何不见太后?”
张天师道:“两宫太后都在为陛下担心,不过还好,贫道已经保证,只要贫道施术,陛下便可无恙,只不过为了防止有人打扰,所以这大高玄殿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任何人不得出入。”
嘉靖道:“那么其他人呢?就只有你?”
张天师道:“布置了百来个勇士营的护卫,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太监。”
嘉靖点头:“很好,你布置的很是妥当,朕放心了。”
张天师道:“那么贫道去忙一些事了,陛下歇一歇。”他告辞而出。
冉冉的烛火之下,嘉靖闭眼假寐,直到完全没有了声息,他的眼眸陡然一张,眼眸之中,闪过悔意、杀机、恐惧,无数的感情交杂在一起,可是他的身子并没有动,他仿佛能感觉到在这个空荡的寝殿里必定有一个人在盯着自己,他随即闭眼,没有任何的动作。
可是在被下,一只发簪握在了手里,他毫不犹豫的刺破了自己的食指,殷红的血自指点流出来,在他的内衣里,他笔画出了两个字:“诛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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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黄锦彻夜未眠,得知陛下重病,黄锦自然不敢睡,几次想去大高玄殿,却都被人陛下正在治疗的名义挡驾在外。
黄锦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陛下这一次怕是要凶多吉少了,他想去劝说两宫太后,请两宫太后下旨诛杀张天师,可是两宫尤其是张太后极为关心嘉靖的安危,御医们束手无策,唯有张天师说可以药到病除,又说秘法可以治病,张太后是情急之下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都不肯撒手,自然而然,便将希望寄托在了张天师身上,张天师要如何,只能依着他。
可是黄锦已经越来越感觉到,危机即将来临,等听到徐谦带兵入了京,他才松了口气。
只要有兵在,谅那张天师不敢造次,可是接下来,却有人上门,请他立即去大高玄殿,说是陛下又事相召,可能要草拟旨意。
遗诏……
这是黄锦第一个念头,他吓了一跳,莫非陛下……已经不成了。
一旦陛下死了,自己去了大高玄殿,那儿全是张天师的人,天子和自己,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黄锦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是恐惧,他来回在司礼监里走动,那前来催促的太监再三唤他,黄锦却道:“你先在外头等候,杂家收拾一下。”
收拾一下,自然是去拿印玺了,那太监倒也识趣,笑吟吟的道:“那奴婢在外头等。”
这太监一走,黄锦立即叫来一个太监,郑重其事道:“王安,平时杂家待你如何?”
王安拜倒在地,今夜的事他也能感受到,再加上黄锦如此不安,他立即明白了什么,哭泣道:“干爹对儿子恩重如山。”
黄锦冷着脸:“杂家这一去,凶多吉少,可是,咱们不能让贼子得逞,杂家去了之后,他们定会逼迫杂家给他们草诏,所以,杂家有一件大事要托付你。”
王安道:“儿子拼死,也要为干爹分忧。”
黄锦点点头,随即在书案前奋笔疾书,一会儿之后,一份圣旨便写完了,而后拿了宝印来,盖上大玺,他松口气,道:“你拿着这份圣旨,且在这里候着,若是大高玄殿有变故,立即拿着这圣旨去午门,无论如何,也要将圣旨丢出午门去。”
王安咬牙:“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