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戒得近乎于炫耀的坦白,方丈师傅微微敛目,身形似乎又佝偻了几分,整个人透出一股浓浓的疲惫与萧瑟,“戒得,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最后走上歧途的竟然会是最老实的你。()..♠”
“什么歧途,哪有歧途,难道所有不按照你意愿走的路都是歧途么,戒空,我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沉默当背景的福瑞斯了,放心,为了感谢你多年的照顾,我会亲自送你去跟佛祖讨论歧途正道的!”
戒得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像离弦之箭般朝着戒空冲了过来,戒空单脚猛然原地一踏,强横的力道将地面的瓷砖踩裂,蛛网裂纹以他的脚底为中心一圈圈扩散开去,戒空像是沉凝的山岳一般扎在原地,双手猛然打开,厚重的袈裟因为真气的冲击而膨胀,如一只腾空展翅的大鹏一般迎上利箭。
“砰——”的一声震响,真气肆意撞击得金属墙壁出现不规则的扭曲,变成坑坑洼洼。
戒得与戒空战在了一起,两人都毫无保留的使用各种杀招,誓要将对方置于死地,戒得和戒空都知道,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两人已经是不死不休,最后,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或者,同归于尽!
戒空近一个世纪都在菩提寺潜心修炼,他的功力有多么浑厚可想而知,说他是百年第一高手也毫不夸张,原则上来说,被红尘侵蚀数十年的戒得绝逼不是他的对手,但戒得完成了新生的逆转,不但身体机能达到了最巅峰状态,而且功力大增,丝毫不会比戒空弱,于是,一开始,两人就斗了个旗鼓相当。
至于。最后是百年沉淀的绝世高手会赢,还是逆天改命的生化战士能胜,就只能交给时间来证明。
另一边,白希景一路奔跑着,在复杂的地下走廊里转来转去,明明每一条走廊都长得差不多,明明看不到一个指示路牌,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下研究所。白希景仿佛走过无数遍一般,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目的地,小山苏放和明然明澄眼底都有着疑惑,但是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毫不犹豫的跟着白希景,给与了他百分之百的完全信任。
倒是白希景越跑越心惊,虽然脸上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他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这里……这里……他曾经来过,无数次……同样的路线。同样的景se……在梦里……
最后,白希景来到那间紧密的实验室前。()实验室的门并没有锁,只是虚掩着,单调冰冷的“滴——滴——滴——”从门缝里透出来,眼前的一切无限制与梦中的景象重叠,白希景突然感觉心脏传来一种窒息般的痛疼,他紧紧盯着眼前这扇虚掩的房门,盯得眼睛充血到刺痛。他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按上虚掩的门,可是。他却手指发软得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去推开它。
如果……如果真的跟梦里一样……那殷红涌出的血液……那狰狞的血洞……那失去光彩的双眸……
白希景死死咬着下唇,雪白的牙齿几乎将薄薄的唇咬出血来,小山苏放明然明澄在他身后站定,明明看见白**oss已经将手按在了门上,可是他却始终没有推开,而且那颤抖的手指和眼底的恐慌是那么的显而易见,甚至他们竟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白希景身上所散发出来冰冷的绝望。
四人不由得对望了一眼,疑惑的眨眨眼睛,xing格最跳脱的苏放直接上前推门,“老大,你干嘛?门又没锁,直接推开就好……净尘?!”最后两个字是看着洞开的房门里喊出来的,惊慌立刻占满他的眼眶。
白希景心突的一跳,一把推开苏放,一步跨进了大门,当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况时,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手脚瞬间变得冰冷,脸上的血se退的干干净净,他疾步上前,却膝盖发软的踉跄几下,小山慌忙扶住他,“大哥……”当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况下,饶是小山也变了脸se,说不出一个字来。
眼前的景象几乎与白希景的噩梦重叠——小净尘静静的躺在实验台上,双手双脚和脖子都被特质的皮带绑着,原本懵懂清澈的大眼睛此刻紧闭着,她就像是个安静的大娃娃一般,没有生命只剩下躯壳。
与梦中唯一不同的,实验台上没有血溢出!
白希景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一把甩开小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扑在实验台边,细细的打量着小净尘沉静的睡颜,白希景抬起手颤抖的摸上她的颈动脉,缓慢而规则有力的脉动透过皮肤撞击着他修长的手指,白希景几乎忘记跳动的心瞬间归位,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肺部却传来一阵撕扯的痛,他刚刚竟然一直秉着呼吸,连窒息的痛苦都感觉不到。
白希景的脸上带出几分劫后余生般的傻笑,喃喃低语的声音里还有未曾散去的脆弱,“净尘!!”
看白希景的表情就知道小净尘肯定是还活着的,另外四个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互相望了一眼,无声的笑了起来,苏放还夸张的抹了把额头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
四人上前帮忙把小净尘手脚上的皮带解开,白希景也忙不迭的解开了她脖子上的束缚,然后轻轻抚着她消瘦的脸颊,一阵心疼,他好不容易养得白白胖胖的女儿啊。
戒得你丫就算死上一百遍都难解老子的心头之恨!——白希景恶狠狠的低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