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马车来了。”
不远处,蓸山与崔平驾着一辆破旧的马车,他二人的装扮也做了收拾,之前的衣物已经收了起来,正穿着寻常百姓所穿的麻布衫,上面甚至还有几块补丁。
三匹上好的马换来这些东西,心中虽然有些可惜,但那马太过显眼,别无他法,只能忍痛割爱了。
“知道怎么说了么?”
“恩,教官。”
城门口,如同刘延昭所料,马车被拦了下来,很快便听到崔平的声音,“军爷,我家少爷身体染疾,需要到城中瞧瞧大夫,还请军爷通融通融。”
几句骂咧之后,对方的话语变得客气了几分,应该是银子起了作用,帘布被掀开,刘延昭故技重施,剧烈的咳嗽起来,特意将手绢上的那丝血迹给露了出来。
“行了,走吧,走吧!”
心里暗松了口气,还好将刚才那手绢系到左臂之上,来缓解伤口裂开的疼痛。
两日来连续赶路,这伤自然好不了,也多亏了伤没有痊愈,不然还找不到血来充当演戏的道具。
进了城,在一家药铺买了些金疮药,然后去酒楼随便吃了些填腹之物。歇了小半个时辰,崔平也买来了三匹马,于是刘延昭不再逗留,直接上马往开封疾驰而去。
出了邢州城,一路上的盘查松了几分,可以较为顺利的畅通而行,又过了四天,风尘仆仆的刘延昭终于见到了开封府那高大的城墙。
“教官,我们到了。”
满脸灰尘的崔平咽了咽已经发干的喉咙,语中显然有一丝的兴奋,自小在代州长大他一路行来对所经城池的繁华大为震惊,眼前便是宋国的都城,定能大开眼界。
“进城找家客栈先行歇一歇。”
说实话,连续数天日夜兼程的赶路,他也很是疲惫,特别是左臂处的伤口还未愈合,现在仍旧隐隐作痛。
进了城,纵使刘延昭也大为惊讶,举目则青楼画阁,棱户珠帘,雕车竞争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
好一番人间天堂。
崔平与蓸山更是看直了眼睛,若不是刘延昭在旁看着,这两大老爷们怕也是要走丢了。
找了家客栈,住下后梳洗一番之后,将伤口重新上了药,这才使得刘延昭精神好了许多。
吃了点酒菜,将崔平二人叫道了房间,有些事情,虽然没问,但刘延昭知道他们心里有着疑惑。
毒蝎是培养出来做执行任务的机器,不过对于这些元老骨架之人,还是得有所重视,要是就此埋下了芥蒂,日后还怎么能指望他们来卖命?
“坐吧,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没错,我是在……”
“教官,别说”,崔平罕见的打断了刘延昭的说话,“我们都是教官的兵,只按照命令办事,便不再有其他的想法。”
“崔平说的是,要是教官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先行退去了。”
两人如此倒是让刘延昭有些出乎预料,不过也是省事多了,遂摆了摆手,“出去转转,别丢了就可以了。”
轻声关好房门,走到下楼的木梯前,崔平转过身,“曹大哥,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是对的么?”
“哎……”
蓸山叹了口气,“崔平兄弟,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么?教官怎么说,我二人便怎么去做,这一路来,老哥我时常想家乡父老能活在这繁华太平之世该多好,晋阳城小朝廷始终不能给百姓带来安居乐业,不破不立,不破不立啊……”
低声说着,蓸山有些落寞的往楼下走去,崔平在原地愣了愣,稍后也随他往客栈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