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何钰笑了,但却没有回头,只是摆着胖胖的手,继续朝着大船走去。
待号声想起,船工熟练的起锚挂帆,秋季的风鼓起帆布,送着大船往海中行去,渐渐的消失在天际尽头。
立在远处,看了许久,杨延昭这才回过了神,领着念念有词的八妹,和有些面带感慨的罗氏女等人往回走去。
送走了何钰,心里难免会有些担忧,可是随之来的事情又是让杨延昭忙得不可开交,海盐买卖一事索性·交给了柴清云,由聚宝阁进行出售。
而他则是全身心的扑在了田垄间,各地调来的粮食快用完了,眼看着要进入立冬之节,万般焦急中,水稻总算在是有了成熟之象。
大喜之下,哪里还能有所犹豫,杨延昭忙将各州县的兵丁全都派到田地里,抢收稻谷,在经历旱灾之后,百姓对这来之不易的收成格外的珍惜,因而军民一心,倒也是很快将古物收割干净了。
冬天如期而至,虽不及北地那般严寒,但风也变得冷冽了许多,有了抢收来的这份谷物,闽南百姓至少有了过冬的粮食,而杨延昭在接连数十道奏折下,朝廷总算是有了回应,给闽南运来了千石粮食也在路上了,他也是能松了口气来。
这日,海边的风带着冷湿之气迎面吹来,杨延昭带着人,看着身前数个巨大的池子,其中,还是在缓缓流动,池底下,沉淀下来无数白色的晶体。
那些,便是闽南所产,已经席卷整个中原的福建精盐。
“单虎,如今海盐的产量有多少?”
轻声问了句,身后裹着厚袍子的单虎忙走上前应道,“回大人,眼下兴化、漳州、泉州以及福州都有盐池,单算精盐,每日可出百石。”
一百石,太少了,朝廷在送来粮食的时候,又传来了赵光义的密信,仍是只有银子二字,如今闽南一境也算是安定了下来,他再无推卸的理由,剩下的唯有赶紧想出挣钱的法子。
海盐,是他目前唯一能依仗的,自然是需要越多越好。
眉头紧皱着,好一会,对着那单虎道,“一百石太少了,趁着眼下手中并无多少事情,加紧再开辟出几个盐池,最好将产量提到日产五百石。”
交待完,杨延昭又是带着人走了几圈,正要回去之时,海边靠来了数只渔船,一旁的林愿笑着道,“是出海的渔夫回来了。”
听着那带着闽南口音特色,而又欢快的渔歌号子,杨延昭不禁止步立在了远处,而其余之人见他不作声,也静静的立在一侧。
这次出海,想来是收获不错,船把头等人黝黑的脸上皆是遍生着笑意,吆喝着,喊着人来一同拖着船下渔网。
“走,我们也过去帮忙!”
笑着道了一句,杨延昭大步往前走去,林愿等人愣了片刻,相视一笑,继而跟着上去。
渔网下,跳跃的鱼不断挣扎着,身子往前倾着,那在首位的船把头身子往前面踉跄了几步,正要骂着身后之人,却感觉一股力道从传来,这才将步子给稳住了。
抹了把脸上的汗珠,脾气有些火爆的中年汉子正要回头训斥几句,却见到一张笑脸,吓得手一抖,渔网也瞬间被拉出了一截。
“小心。”
用了拉住渔网,杨延昭一声吼,继而转首道,“都加把劲,今个儿倒是看看网了多少大鱼!”
一阵哄笑,那船把头也加入其中,众人含着号子,好一会才将渔网给提了上来,网中,尽是活泼乱跳的鱼。
收了网,伸手止住要行礼的渔夫,杨延昭看着各式各样的海鱼,却是觉得好些个都已经吃过了,味道还是鲜美的很。
“哈哈,大人竟然有石斑鱼,上次八姐儿还跟下官问道着,说着石斑鱼很是好吃,等下便拾掇了,派人送到大人府中。”
单虎笑着说道,八姐儿自然是八妹了,既然小丫头喜欢,杨延昭倒也不做推辞,便点头应了下来。
稍后,像是记起来什么,转首望向那船把头,“这些鱼可能卖个好价钱?”
那船把头小声拘谨的道,“回大人,这些鱼也不过是能添置些寻常家用,眼下有了海盐,倒是能腌制起来,留着做以后的吃食。”
看来是卖不出好价钱,这样难怪,福建路靠着海边,怎会缺这些海产鱼类?若是要挣大家钱,就得卖到中原去,可这路程遥远,还未送到,便已经腥臭了。
不知为何,杨延昭脑子中隐约有一个想法,却一时间难以道出来,只觉得憋屈的很,正巧前面有一个从海里捞上来的残破瓷器瓶子,当即一脚将它给踢飞了。
在那瓷瓶划出一个抛物线后,突然间,脑子清明了,终于明白之前想的是何物了,当即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天下人你们都有福气了,本公子要让你们成为知道什么叫做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