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抓住要暴走的吴斌,杨延昭竟然是出奇的冷静,双眼半眯着,望向不远处挤满叫嚣嬉笑汉子的校场,那拴好马走进来的萧慕春恰好见到这一幕,当即心中一惊,每当这幅表情出现,便意味着教官动了怒火,忙抬首朝着那校场望去。
宽大的校场之上,挤满了身穿环锁铠的粗壮汉子,将吴斌麾下的一营将士围在中间,挥着拳头,脸上满是叫嚣的戏谑之色。
军营之中,欺负生人是常有的事情,但像眼前这般肆无忌惮,恣意妄为,倒是不多见,看来这镇西军确实如传言所说,皆是些不要命的莽夫粗汉。
“住手!”
在萧慕春心里暗自思量之时,耳边传来一声怒吼,便见在众多镇西军兵卒的注视下,杨延昭挺身而上。
“尔等乃是大宋的将士,岂能置我大宋的军规于不顾,营中生事,乒袍泽,那可是要当军法处置的!”
冷峻的脸庞,冰冷的话语,一时间倒是震慑住了那众多的粗鲁汉子,也使得正苦苦抵抗的吴斌麾下将士心中一暖,原来这文弱的状元公也是这般的有气魄。
只是短暂的沉寂之后,便是爆笑声此起彼伏的扬起,更有甚者竟是骂骂咧咧起来,对于这突然出现瘦弱少年满是不以为意。
哪怕他身上穿着朝廷的官服,可在这帮过着舔刀口上日子的血性汉子眼中,文臣的朝服只会更加他们眼中的鄙夷。
手无缚鸡之力又有何本事来指挥他们这骁勇善战的常胜之师?
“本官要见你们的将军!”
又是一阵爆笑,许久,一身形魁梧满脸横肉壮汉越众走上前,他身上没穿甲胄,一件袍子已经黑得发亮,个头比杨延昭高上不少,因而摆出一副居高临下模样,满是戏谑的说道,“小娃,我家将军可是你说见就能见的?赶紧回家去,太阳快落山了,省得你家爹娘着急,哈哈!”
肆意的狂笑如雷鸣般在校场上传开,那壮汉耸动着肩头,满脸得意的看着周围的同伴,像是得胜归来一般,心中极为的欢快与满足。
“藐视朝廷命官,抗命不尊,该当何罪!”
话语中寒气越来越甚,只是那狂笑的镇西军怎会放在心上,唯独吴斌走上前大声应道,“回大人,轻则杖罚重则处死!”
“很好!”
这两个字说完之后,吴斌便觉得手中紧握的长剑莫名的被抓走了,还不知发了什么情况,便已被杨延昭夺走,未出鞘的长剑画出一道残影,飞快的砸向了壮汉的大腿。
“啊!”
不过是短短的几息时间,情况便发生如此大的转变,本还张着大笑着的镇西军兵卒嘴还未合上,便看到平日以一当十的人屠倒在了地上,翻滚哀嚎,顿时,校场上静的甚至只剩下那惨痛之声。
寂静之后,便是愤怒与咆哮,当即数不尽的身影便要朝着杨延昭涌去,见这情形,一旁的萧慕春当即毫不犹豫的当在了他的身前,将手中的点钢枪递了过去,并从怀中取出了袖珍的连弩对着那些暴怒的镇西军。
没有去接点钢枪,杨延昭挥手让萧慕春等人退到一旁,仰首走上前,冷眼扫过众人,“本官倒是要看看,今日谁敢放肆!”
官袍猎猎作响,一股骇人的气势随即散了出来,让这帮杀人无数的兵卒竟生出了恐惧之意。
“吴斌!”
“末将在!”
“将他拖下去,杖刑五十,罚军饷三个月!”
“是!”
那吴斌说着便要带人将那倒在地上的壮汉拖走,后者哪里还顾得上疼痛,奋力的吼了一句道,“我镇西军中没有一个孬种,哪里是你这小娃能随便欺负的!”
这话落下,本是受了惊的镇西军又被点燃了,怒吼着冲向杨延昭,他们当中竟有人拔出了随身带着的弯刀,夕阳余晖下,刀身泛着冷冽的寒气。
可是很快,这些人便停住了身形,只因为这看似瘦弱的文官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插在了脚下的泥土之中,冷若寒冰的声音随着晚风在每一个人耳边清晰的响起。
“谁再上前一步,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