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寇准这流芳百世的人物,杨延昭心情好上了许多,虽说是莫名的欢喜,但也让他感到好一阵子的愉悦。
没有再惊动谁,便这样避开读书人与‘崇文馆’的馆事,他带着萧慕春悄然离去。
上了马车,杨延昭掀开车帘,看了眼书院前往来不绝的长衫书生,不由得暗自感叹,这些人中,又将有多少人会进入庙堂,食得朝廷俸禄?
也或许当他们当了官,才会发现做官并非他们所想那般,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有些事情,终究由不得自己的。
不知为何,杨延昭想起了向敏中与李至,二人皆是才华横溢之辈,只可惜宫变一事让两人心灰意冷,再度做起了逍遥快活的读书郎。
若是可以,他倒也愿意这番。
叹了口气,杨璟正欲放下车帘,与萧慕春说回府,却听得耳边传来了呵斥之声,抬首望去,便见一皂色长衫身形略显高大的汉子被‘崇文馆’兵卒给轰了出来。
“岂有此理,我乃是石州城举人,也是有功名在身,为何不让我在‘崇文馆’中研习?”
对他的话,兵卒不过是哈哈一笑,并不作理睬,见到这一幕,杨延昭的眉头皱了皱眉,拉着缰绳要驾车离去的萧慕春也停了下来,回首朝他望来。
莫非又是先前那情形,这些兵卒仗势欺人?
萧慕春心中暗想着,刚要询问时,便觉得身后一阵清风吹起,再回首,只见的帘幕空荡,杨延昭已经出了好几丈远去。
“为何不让他进馆?”
听得这话,几个转身离去的兵卒回过头,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做那多管闲事之人。
待看清来人,当即慌了,‘崇文馆’内他们几个虽然没有跟着校尉寻杨延昭的麻烦,但是刚刚在亭子里,那校尉后怕万分的说着事情经历,有些脑子的当然知晓身前这白发人便是大宋极为显赫的侯爷。
胆战心惊之下,忙俯身行礼,却听得耳边再有厉声传来,“为何不让他进馆?竟然有违天子之意,当真是胆大包天!”
话语中已经带着怒气,加之杨延昭上位者的威严,更是冰冷犹如箭矢,满含着刺骨杀机。
“侯爷饶命,小人也是奉命行事,馆事大人发现他寻日里只会看那些丹药杂书,已经到了痴迷之处,兴起之时,更会拿出硫磺等物即兴而为,若不是察觉的早,‘崇文馆’可就要损于大火之中。馆事大人爱惜其才华,不愿报官,遂让小人等严加禁戒,不让他再进馆。可哪知这人鬼主意多的很,总是能溜了进去,这才有侯爷先前所见的误会。”
“你胡说,我哪有!”
那皂色长衫的汉子想要辩解,但是语气却明显弱了几分,待见到杨延昭回首望向他,忙低首俯身行礼道,“侯爷。”
丹药,硫磺,难不成是道家子弟?
杨延昭打量着来人,自然不能出口询问对方身份,便笑着轻声问道,“可是方术之士?”
“季常生与石州书香世家,又怎会是那方术之人。”
“那怎会醉心于丹药之物?”
后者迟疑了片刻,这才轻声应道,“草民自幼喜欢拨弄周遭之事,待后来,听闻辽人时常欺我百姓,常心中愤然,但又奈何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阵提刀杀敌,苦闷之下看到了一方外之人写的奇志,丹炉炸裂,至数名丹童丢了性命,当即让常很是欢喜,若是我能发现其中奥秘,用于我大宋军营之内,到时候,谁还敢凌我河山!”
或许是说到了心中抱负,那季常不知不觉中挺直了腰板来,北方汉子体型略显高大,比杨延昭还要高上少许,此刻脸色满是豪情,似乎便要一显身手,来杀得辽人有来无回。
“这莫非与孟三弟的葫芦有异曲同工之处?”
萧慕春低声道了一句,而另一边,杨延昭却是惊住了,此人说得哪里是孟良那会喷火的葫芦那般简单,这分明就是要研制炸药!
怎的就将这给忘记了,刀剑再为厉害,又能快得过枪炮?
武功修为再高,火炮齐发,也能将他给活生生的轰死!
杨延昭比谁更能明火炮可以完胜冷兵器。
眼前这家伙,可是了不得的人才,他没有想过去搞这些,毕竟杨延昭以前没有接触过,也未在脑子中记下一堆的方法来。
没想到,天意如此,让他遇见了这季常。
心中翻涌起来,这欢喜之感竟胜过先前见寇准时的感觉,盯着他,好一会见后者满脸不安,额头生出汗珠,杨延昭才反应过来,抛出了诱饵来。
“我欣赏这想法,你可跟我走,我予你在枢密院当值,不过职位大小便看你能造出何物来,若是不愿,便暂且放下这念头,好生的准备一番,恩科在即,即便你有为民造福之心,也当先登科及第才是。”
说着,杨延昭又是对那几个兵卒道,“‘崇文馆’为天下读书人的书馆,自是有容乃大,绝然不能再有今日之事了。”
道完了这些,杨延昭转身往马车走去,待上了车,还见季常立在原处,顿时心中满是惋惜,果真,大宋朝什么都比不上龙虎榜前的唱名登科。
一举首登龙虎榜,十年身到凤凰池,这诱惑力可比杨延昭给的多多的。
“公子,这便是回府了么?”
萧慕春嗡声问了一句,闻言,杨延昭轻叹了一声,将车帘放下,他不愿强人所难,待日后在寻机会,将这季常给弄到手中来。
毕竟,火器可以改变一个时代。
马车调头行去,却听得呼声传来,“侯爷留步!”
听得这句话,杨延昭忙让萧慕春停下马车,掀开车帘,却见季常小跑而来,因有了计较,脸上也多了喜笑之色。
“侯爷,草民愿追随侯爷。”
“错了,你追随的可是大宋官家,报效的也是大宋江山,善,明日早朝我便于官家奏议此事,到时候派人来寻你。”
“季常谢过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