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弹,一道青色风刃眩映中,索断人落。()米莱克抬起头来,用混浊眼睛凝视着缓缓逼近的令狐绝,先是一阵惊异和恐惧,逐渐变得颖悟和黯然,刚想表达什么。倏尔,面孔的肌肉抽动了,仿似体内正在进行着某种难以忍受的痛苦,流露出无可名状的痛苦与祈求,周身不住的抽搐着,每一抽搐,便使他那张粗犷的面孔歪曲一下。
夜魅透射出来,蹲下身,以熟练的手法与技巧开始诊治起来。片刻后,仰起脸儿,冷静地道:“魂魄已被侵噬,我只能让他保持片刻的清醒。”
令狐绝点点头,也蹲下身来,他现在对辛晶部落恨之入骨,自然也不会把米莱克的生死放在心上!那张粗犷的面孔更扭曲得厉害了,米莱克似是竭力想表达些什么,他颤悠悠的举起手臂,比划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及“啊”“啊”的怪响。
双眸的深处,透着冷静的、黑夜般深邃的光芒,曼丝玉手弯曲成爪,罩在米莱克的头顶,丝丝黑光从她的手指射出没入米莱克的天灵。
瞬间,米莱克的痛苦仿似减轻了许多,脸色则呈显出一种褚紫涨红的颜色,已经能出声了,气若游丝地道:“救我,救我。”
令狐绝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悲楚辛酸与勃升的愤怒火焰,低沉地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米莱克混浊的双眸中也突然显出光亮来了那是愤怒和屈辱掺杂的火焰,抽搐着,断断续续且有些失魂落魄般道:“他们不是人。是魔鬼。我的父亲。我的族人。”说着,说着,眼神涣散,双腿不住的痉挛,显然已是离死不远。
令狐绝急忙道:“说,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夜魅更是玉牙暗咬,加大了魔法力的输出,可毕竟她对灵魂魔法也是一知半解。所取得效果有限。
那双混浊血黄的双眸这时却暴睁着,米莱克死死的盯视着令狐绝,突出的喉结不停上下移动,含糊不清地道:“对不起。”
令狐绝虽然对米莱克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可当他接触到米莱克那包含歉意和悔恨的目光,似是痛到了心底,他强忍住心弦儿的颤动,涩涩一笑:“为了你这句话,我尽量不难为你的族人。”
突然,米莱克似乎使出了他最后的力量。猛然坐起,紧紧抱住了令狐绝。一边摇头,一面血泪并流他在表达他的感激,他的悔恨,和他镂心刻骨的哀痛,以及另一些什么……。
令狐绝没有抱米莱克,可也没有避讳他的拥抱,双眸中流露着一股冷静的、残暴的炙热,嘴唇轻动道:“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冥王”米莱克哆嗦着在令狐绝的耳边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头颈软软垂斜,再也没有一点动静了!旁边,夜魅轻轻扶着米莱克刚刚断气的身体躺下,默默凝视着沉默不语的令狐绝。()
令狐绝当然不是在缅怀米莱克的死去,而是冥王这俩个字勾起了他心底的记忆,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而且,他还记得当初死在他手下的山本就是被称为冥王。难道是山本又复活了?令狐绝不觉一颗心骤然下沉,在他所有的对手中,以山本给他的记忆最为深刻,这个压低境界的真正魔王,几次让他嗅到死亡的气息。
仰头深思了会,令狐绝垂下脸儿,肃穆地道:“夜魅,你说会不会是山本又复活了?”
夜魅亲身经历过那次九死一生的袭杀,脸上也浮起一抹余悸的苍白,她细细想了想,缓缓摇头道:“不可能,他自爆血脉魔武,意识尽毁,不可能再复活。”
令狐绝也觉得不太可能,虽然魔王已经可以说是超脱了普通人的所在,但要是如此还能复活,那未必也太匪夷所思了,那这个冥王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呢?令狐绝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目光触及地上那具已失去了生命意识的躯体,彷佛有些弹不掉,挥不去的阴影覆盖在令狐绝的心上,在吁过一口气之后,他又沉默了下来
抿了抿唇儿,夜魅知道心上人现在身上的压力很重,目光中带有那么点怜惜意味地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令狐绝神色倏寒--他的脸庞在一刹那间变为酷厉阴森,俊秀之中,含着一股血腥的暴戾,慑人之极,低沉地道:“还是先摸清对方的部署,不管那个冥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一战,势在必行。”
夜魅随着令狐绝缓缓站起的身形而站起,双瞳彷佛放射着同仇敌忾的冷焰,她没有说话,但那目光已经足够表达她此刻的坚定和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