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已被改变,高峰并没有如期而回,荒野大雨在血腥的杀戮中,变得微不足道,从自由之城出发的十万平民,在艰辛的迁移中,遭受难以想象的天灾,数万人在突然而来的地震与山崩中活埋,剩下的平民在巨大的浩劫中哀嚎哭泣,他们期待崩云圣主的救赎,渴望重新回到自由之城,可无论他们怎么祈求,崩云圣主始终没有回应,就像从不曾存在一样。
普通人期望无所不能的崩云圣主能给予他们救赎,但所有从自由之城离开的高阶伽罗却忌惮不已,十二名半步崩云的裂山伽罗将他们看的死死的,数十名身穿终结者战甲的憾军伽罗肆无忌惮的监视着他们,即使最强大的裂山伽罗也不敢上前挑衅,因为拥有终结者战甲的中阶伽罗,完全可以压制他们一直到死。
除被监视与压制外,这些来自自由之城的伽罗更恐惧之前发生在天空的那场战斗,那场普通人看不见的天空之战,只有半步裂山以上的伽罗才知道,地震与山崩,并非自然灾害,而是那场战斗的余波,能够会战于天空的强者,只有强大的崩云圣主,这不是一个两个崩云所能造成的,而是至少五名以上的崩云大战,才会出现这般可怕的灾劫。
曾经干涸的南部荒野已经变成了沼泽地,庞大的降水量,让这里的土地再也容不下哪怕一毫升的雨水,大量积水在地表形成湖泊水洼,曾经宝贵的溪流变得如此廉价,甚至让跨越这些溪流河道的人们厌烦无比。
浑浊的水流不是生命的乳汁,而是疫病的温床,无数垃圾与小型动物的尸体在水面上漂浮,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人们就在恶臭中挣扎前进,每时每刻都有人在高烧的虚弱中倒下,几乎绝迹在荒野与自由之城的流感是最可怕的杀手,悄无声息中,就能将一个个强壮而健康的人杀死。
咳嗽是迁移人群里永不停歇的旋律,没有干燥的土地,灼热的篝火,温暖的热水,只有无处不在的潮湿,将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湿透,就连兽皮也在潮湿中,散发着腐烂的臭味,只有队列里的孩子,才能拥有来自地下世界的雨披和胶鞋,勉强能喝到热水,吃到自热食物。
在枫叶伽罗与军队的逼迫下,这些自由之城的平民与伽罗,只能麻木的在水洼中前行,这一刻,自由之城固有的旧秩序悄然无声的解体,崩云圣主植入在这些人心中的强大与威严,也化作一场烟云,再也留不下一点痕迹。
疾病,寒冷,饥饿,死亡,冤魂般游弋在难民头上,将所有的自尊,骄傲,坚持,还有对荒野势力的敌视统统绞碎,他们不再寻求非正式对抗,也不再期望崩云圣主能带领他们,游离在荒野的体系之外,只希望能够早一点走到新城,得到一张干燥的床铺,一碗热气升腾的食物,还有能够挽救疾病的药物。
也许是他们对生存的渴望感动了上天,往日里阻止机械设备运转的电磁风暴终于衰退,数百艘浮空飞艇再次翱翔在天空,阴沉昏暗的云层下,这些密密麻麻的黑点,出现在望眼欲穿的迁移者眼中。
“简直是胡闹,这会死掉多少人?”
笑天歌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人头一脸愤怒,人上一万无边无际,数万人就像一片黑潮将大地淹没,可从天空俯视,看到的不是壮观,而是凄惨的地狱,黑压压的人头占据着少数没有被淹没的高地,向天空伸出祈求的双手,更多的人们,艰难的跋涉在水洼中向前行进,就在他们身边,一具具尸体沉浮不定的飘荡。
笑天歌是这次救援行动的负责人,在他眼中,这一切的灾难都是燕二十九的妄为,数万人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疯话而死去,他真想将燕二十九抓来,扯着对方的衣领,让她亲眼看看自己犯下的罪行。
相比愤怒不已的笑天歌,一脸阴沉的枫叶小山对下方的凄惨无动于衷,只是习惯性的抚摸着机械义肢,那支银光闪闪的机械手臂从不曾被他使用,更像一件装饰品,让他时刻牢记自己曾经的妥协与退让所带来的恶果,他不再是曾经那个开朗热情的年轻人,更像是一个饱受磨难的阴沉中年。
“死掉再多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些人从不曾承认大统领的权威,也不服从燕二十九的调配,他们只是名义上的顺从,骨子里还是三大崩云的附庸,怎么可能轻易融入荒野?不能让他们打心眼里认同,就让他们害怕,恐惧,只要想起来和我们作对的下场,就会吓破胆……。”
说到这里,阴沉的枫叶小山突然轻声一笑,扭头看着笑天歌藏在裤腿里的义肢,笑天歌满腔的愤怒顿时熄火,再怎么拥有正义感,也不可能为仇人求情,去年这个时候,要不是枫叶伽罗救他,可不单单失去一条腿,恐怕连女儿也没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根子上还是自由之城的三大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