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难明的营地里,闻着那刺鼻的味道,官应震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看向张谦的目光越来越不善。以前以为这个人和周嘉谟一样,虽然骨子里有着对权力的追求,可是那颗爱民心的确从未改变过。
当自己看到难民营地的惨状时,官应震知道自己想错了,这个张谦的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是争权夺位,至于爱民的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争权多位。如果自己在扬州知府的位置上,官应震知道自己一定会将怎样让灾民活下去放在第一位,至于打击贪官和奸商,是要排在这件事之后的。
不过张谦却不一样,在自己到来的时候,他没有和自己说着灾民的惨状,更没有和自己说他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自己看到这一幕,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那些贪官和奸商,对他们的愤恨已经到了极点,这或许就是张谦的目的吧!
想明白这些,官应震对张谦的好感荡然无存,这位扬州知府,看起来心机深沉的太多了。他在利用自己,利用这次地震,目的就是能够向上爬,这已经触及到了官应震为官的底线了。甚至官应震都在想,那些奸商和贪官是不是有张谦在推波助澜。虽然不至于同流合污,后背用力恐怕是避免不了的。
“你们可要想清楚,现在我还给你五两银子,过几天恐怕就没有这个价钱了!要不是看这个小丫头长得不错,能卖个好价钱,你以为我会要!现在不是以前了,人不值钱了!”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尖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那得意的笑声在这里显得格外的词儿。
被人打断了思路,官应震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当看到对面的情形,官应震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是一家四口人。衣衫很是褴褛,两个大人一脸的枯槁。男人还好些,女人已经哭的死去活来的。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女孩跪在地上,脖子上插着草标。在不远处还有不少插着草标的人,显然这里已经成为了卖人的市场。
那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带着几个人在不断地挑选着,肆无忌惮。周围的人对这一切都是视若无睹,显然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看到这一幕,官应震强压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大步的走上去,呵斥道:“住手!”
这一声将所有人都震住了,很多人连忙回过头。当看到一身大红官服的官应震,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大官来了。连忙都跪下磕头,现场一片安静。
伸手指了一下那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和他的几个同伴,官应震大声的道:“把他们绑起来!”
“这位大人,有些事情还是要想好了再做,你可知道我们的身份?影响到自己的前途可就不好了!”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嘴角带着一丝嘲讽,虽然知道这人的官不小。不过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很有信心。
不过官应震没有心思和他磨牙,现在无论是谁,哪怕是天启皇帝的小舅子,官应震都不会客气。见自己带来的衙役都畏畏缩缩的,尤其是那些扬州府的衙差惧怕的样子,官应震顿时觉得火大。
“把他们都抓起来,没人张嘴二十!”把眼睛一瞪,官应震这次却不是对那些衙役说的。而是对那些跟在自己身后的锦衣卫。
“官大人,不值得和这些人计较,您还是去做您想做的事情吧!这些人就交给我们了,肯定让您把想知道的全都弄清楚!”说话的是一位锦衣卫的俭事,叫做刘德,也是骆思恭的心腹手下,很有手腕和分寸的一个人。
缓缓的点了点头。恶人自有恶人磨,让锦衣卫出面比自己钱多了,这一天官应震十分的清楚。将目光转向一边的张谦等人,官应震也没有看他们的脸色。冷声的吩咐道:“让人把难民聚集到粥棚,本官有话说!”
“是,大人!”此时这些人可没有人敢捋官应震的虎须,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位钦差大人已经是出离愤怒了。这个时候在激怒他,那就等于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小子,你还敢动手,真不知道爷爷是靠什么吃饭的了!看看爷爷身上的衣服,这是飞鱼服,锦衣卫知道吗!”几个锦衣卫上去拿人,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居然带着人反抗,拿人的锦衣卫顿时被气笑了。
要知道锦衣卫可是天子亲军,无论是谁敢攻击锦衣卫,那就是造反!
拔出腰间的秀春刀砍倒一个人,刘德大声的骂道:“快点抓人,有反抗着格杀勿论,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自己刚刚还在官应震面前保证,现在居然如此丢人,刘德都觉得自己的老脸都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