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五点不到。
白金室,牌局开始了。
魏总掷了筛子,卡牌,抓牌。
下一家儿是冷总,然后是宋玉虎,最后轮到董学斌。
牌一上,董学斌就笨手笨脚地一张张地把牌码好,万牌放左边,条牌放中间,筒子放右边,东南西北中发白这些则放最右手,都是要打出去的,折腾了半天董学斌才把牌弄顺溜儿,他可是好久没打过牌了,当初也就是家里过年的时候大家一块来几局,也不玩钱的,所以上手很是生疏。
大家都异样地看着董学斌。
后面的沈小艳和沈小美也哭笑不得。
董学斌一抬头,也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了,心说你们看我干什么,看牌啊,哥们儿不是庄家,又不是我先出牌。可下一刻,董学斌也察觉到了,牌桌儿上的三人都没有跟他一样码牌,而只是简单挪了挪就行了,没有把牌大范围地拿到左边或者右边,董学斌想一想,呃,好像刚刚张大姐他们打的时候也这样啊,那时董学斌还纳闷呢,牌都是乱糟糟的,你们怎么看?都难受啊,可是现在一琢磨,董学斌也明白了一些,虽然牌朝着自己和张龙娟沈小艳他们,别人没办法看到,可要是一挪顺的话,别人也容易从你的动作和顺序上猜到,再加上慢儿慢儿出牌整理牌后,顺序也会越来越清晰,高手的话都是会算牌的,这么码牌的话你的牌最后很可能就瞒不住人了。谁都知道你要什么牌,谁都知道你要打什么牌,这也就输定了。
汗。
原来麻将还有这么多讲究呐。
董学斌才后知后觉,他以前跟家里人玩,连钱都不带,玩钱伤和气啊,所以谁会讲究这么多?
我说怎么都看我呢。
这是看我打牌外行啊??
董学斌咳嗽了一声。怕被人看出牌路,又干脆将牌给打乱了,五筒扔在条子里。六万扔在筒子里,但这么一调整别人是看不明白了,可董学斌自己也给弄乱了啊。心里骂了句脏话后,董学斌又把牌给顺溜儿回去了,他们那个套路不适合自己,毕竟董学斌没练过这些,太不顺手了,怎么看怎么变扭,管他们干什么啊,还是用自己的战术吧,哥们儿就这么打了,爱谁谁!
董学斌不耐烦地看着魏总道:“出牌啊。”
魏总都快哭了。“我都出半天了,冷总和宋总也都打完了。”
麻痹,仨人都等着你呢,你就顾着折腾你那堆破牌了,啥也没听见。最后还催我们赶紧出牌??
冷总和宋玉虎也是有些眼黑!
张龙娟在后面噗嗤一声笑了出声!
董学斌咳了咳,有点尴尬,“我怎么没听见啊,那什么,东风。”
魏总抓了一张牌,摸了下。随后看也不看就打了出去,“红中。”
牌一翻开,果然是红中,好像他们都会这么一手儿摸牌。
冷总也是一样,抓了一摸,直接把牌放在了最右边,旋即打出一张。
宋玉虎打得也很快,还没等怎么样呢,估计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儿,仨人都打完了,又抡到了董学斌。
董学斌上去摸牌,然后学着他们的样子拿手指头在牌面上捋了捋,呃,有点乱,这什么牌啊?
翻开一看,九条。
董学斌就知道摸牌这玩意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也不丢人现眼了,拿着九条想了想,一边盯着自己的牌瞅着,九条八条能凑一起,等上个七条就行了,但这只是叫一张牌,几率有点小,那个五万六万几率才大,得留着,可一筒和三筒也在呢啊,几率都一样,该拆哪个?
这牌还不错,挺顺的。
所以董学斌才纠结了一下,拿捏不定。
大概过了半分钟,他才狠心将一筒给扔了,“一筒!”
魏总冷总几人脑门都有点冒青筋了,你这打牌也太慢了吧?才几手牌啊就这么半天了你??
周老看看董学斌。
旁边围观牌局的客人和工作人员也都不禁在脑子里冒出一句话来——这人到底会不会玩麻将啊?
本来董学斌在轮盘那边大发神威,端得是牛逼哄哄极了,众人虽然不认为董学斌在一对三的情况下能赢,但觉得他牌技应该也不错的,不然怎么敢放大话来白金室?可当他抓牌码牌的时候大家才无语了起来,从这手法上看,这年轻人明显就是个外行啊,还不是那种一般的外行,这根本就是不会打牌的节奏啊。
这可是白金室!
这可是最高不封顶的赌局!
你就这个半吊子赌技连摸牌都不会摸,您还敢来这里跟人打麻将?
我去你个二姥姥!见过胆儿大的!可没见过您这么胆儿大的啊!
麻将可跟轮盘差远了,就算你运气再好,逆了天的好,那你也得会打牌才行啊,不然运气再高你也赢不了牌的!
不过还是有人觉得董学斌可能就是这种打牌风格,毕竟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玩牌习惯嘛,没准人家会玩儿呢。但是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本来抱着这个心思的几个人都是脚下一歪,全都把心里的想法收回去了!
董学斌居然在中局的时候打了一个牌面上从来没有人打过的五条!
牌已经进入中局了啊,等听的估计早就等上了,就差一张胡了,这种从没人打过的牌,董学斌居然用一种轻轻松松的表情扔在了桌儿上,一点都没有察觉什么似的,连周围看牌局的人都为董学斌捏了一把汗的,好在这牌还真没人要,可能是宋玉虎和冷总他们太会玩牌了,一般也不会留这么明显的听,谁也没想到董学斌居然会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