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汉等人乃是外求,那么道心就是重拾造化之精,重开大道之门。
而他所取之路与两者都是不同,那么自身道心又该为何?
他不由想到了当年入得洞天时,为开创出一门无需外物之法,此法门实际也可算得上是求己了,但就算无需修道外物,人活天地之间,也少不了衣食外用,是以舍弃外物也不是绝对的,只是以此摆脱了某一方面的桎梏,求得了更好出路,而从根本上说,只要不曾超脱,就无太大不同。
他心中此一念生出,思绪骤然理顺,顿感前方清澈明朗了几分。
有己既有存,有外既有道,自己之道心,当就是道用诸常,彼己浑然。
道心立起,就有了明确道路可行,前方也没了疑惑。
他没有再犹豫,当下以此凭,开始注观自身,从另一方向上开始提升道行。
就在他修持之时,门下弟子魏子宏此刻正往玄渊天而来。
张衍在言明自身寻访上境之前,曾在世间留有一具分身,所以在众弟子看来,其虽是去求取上境了,可感觉之中,却好似并未真正离开。
诸弟子若无事,通常不会前来搅扰,只是不久之前,山海界包括溟沧派在内的几个宗派,忽生一些难以预断的异象,几派上层至今难有定论。
好在有张衍这位真阳大能坐镇在上,可以求问,于是请托魏子宏前来问询此事。
不久之后,魏子宏来至清寰宫大殿之前,遁光一落,见景游站在那里,便上前一拱手,道:“景师兄,不知恩师可在?”
景游笑道:“老爷知晓魏上真要来,特意命小人在等相候。”
魏子宏道:“劳烦景师兄了。”
只是这时,他忽然察觉到,景游身上气机似与以往大有不同,好似并非这天地之中一员,他也没有去深入多想,景游作为自家恩师近侍,想来总能得到一些好处的。
他踏步入得殿内,到了里间,见张衍端坐玉台之上,上前一拜,道:“弟子拜见恩师。”
张衍笑道:“免礼,徒儿今日为何事而来。”
魏子宏躬身一揖,道:“回禀恩师,弟子此来除却向恩师请益道法外,还有一事,前日溟沧、少清、冥泉三派供奉飞升真人及掌门的牌位都是不约而同有所晃动,只是诸位掌门及长老经过推算,都难知其中原委,故此托弟子前来一问,为何会有如此异象。”
张衍听罢,若有所思,本来诸世一切运转,都不可能瞒过他,尤其是这等变动。但之前为应对曜汉老祖等人的进攻,他为了确保因果不被窃取过多,所以刻意隔断了与现世的牵连,没有多去查问,实际现世中若非有宗门同道乃至弟子门人,他也不会关心太多。
而现在听闻此事,他心中有感,这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参悟布须天才引发某些变动,心中推算了一下,前方却是模模糊糊一片。
他思索了一下,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诸位祖师乃至难以测度的魔藏主人,当日应该是在九洲之上做了什么布置,其中很可能涉及到了布须天,只是从他现在的角度去看,当不止意识灌入现世那么简单。
而这几位大能也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安排,若是缘法不到,最好不要主动去主动,否则恐怕引动什么不妥变化。
他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待回去之后,可告知各派主持之人,此事无碍,叫他们放心就是。”
魏子宏道了声是,正事说过,随后他又请教起道法之上的疑问来。
师徒问对有半月之后,他心中疑惑尽解,这才告退出来。
只是可待出来之后,却是忽然发现,自己恩师以之前所见相比却是有些不同,气机之上更为渺然莫测,可偏偏自己在当时竟然毫无所觉。
他立定脚步,忍不住问道:“景师兄,恩师莫非已是……”
景游看着他,点了点头,低声道:“老爷已是回来了,只是现下有碍,现还不及明告此事,上真一人知晓便好。”
魏子宏心中一震,他深吸了一口气,回首看向道宫,他没有想到,自家恩师竟然走到了这一步,既又惊喜,又觉振奋,同时他心中也是感到一股沉重之感,能令恩师这等修为之人也需慎重对待的,想来不是什么简单之事。他对着景游拱了拱手,就遁去下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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