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持续推算,元气一丝一缕减少,只是他却没有在意,对此仍是坚定不移。
不知过去多久之后,他身上大药已然用尽,身上元气也是渐尽,可尽管到了此刻,他也没有任何迟疑停顿,好像认准一条路之后,便一定要走到底,不见结果誓不回头。
就在那最后关头,神意之中轰然一震,周围莫名地界轰然破碎,他发现自己已是站在了一处界天之中,且身上元气法力尽复不说,还隐隐拔高了一层。
他不由心神一定,此番经历,已是印证他方才心中所想,这间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当然,若无有那纯粹唯一之信念,稍有犹疑,却是过不得此关的,现在既已渡去,那当是无事了,所剩下的,就在此耐心静候最后结果了。
姜峥在张衍离去后,就一直坐在那里。然而忽然间,他感觉一丝不对,抬眼一看,却是发现面前站着一人,其与自己一般无二,且古怪的是,感应之中,其人就是自己,若说是他照影也不为过。
那人走了过来,到了他面前,道:“你不必疑虑,正如你所见,我便是你,你便是我,这里乃是大鳟之腹,有运化诸有之能,故是才显出这些来。”
姜峥不为所动,道:“这又与我何干?”
那人道:“可若我告诉你,实则那个才是你,这里已经不是你了呢?”
姜峥转首看去,却见又是一个自己坐在那里,心中微微一凛,
而就在他这一顾之间,却见四面八方,不知出现了多少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出来,都是在盘膝坐在那里,而每一个似都是真实存在的。
此情此景,却是令人为之悚然。
那人意味深长道:“你所执着之真,未必是真,你所见之虚,也未必是虚,稍候被接应而去的,恐怕只会是我辈之中一个,但却未必是你,届时你只会因此而散,你可是甘愿么?”
姜峥沉默一会儿,道:“你又何必与我说这些,恩师提携我入的道门,此生大恩难报,若我当真乃是虚身,那么自有真身代我前去还报师恩,既得如此,纵我非我,亦无憾矣!”
这个时候,所有姜峥都是齐声言道:“说得不错,纵我非我,亦无憾矣!”
这一语说出,倏忽之间,那一个个人影恍若泡影一般,齐齐消失不见,唯独姜峥一个还坐在那里。只他却是讶然发现,自己所坐之地,却并非是本来落脚之处了,似乎已分辨不出,方才散去的到底是真己还是虚己,对此他却是毫不在意的一笑,仍是稳稳坐在那里。
清寰宫内,张衍虽早是自浑天之中出来,可凭借着这意识化身与自己弟子那一丝因果牵连,却是看着五名弟子的一举一动,也对他们所遇到的难关一清二楚。
若是其等能凭借自身之能过去,那固然是好,可若不能,那么危险之时,他自会进入神意之中相助。
虽然这般做很有可能会惊动大鳟神意,导致事情生出一些变数,不过两边比较起来,显然门下弟子性命更为重要,他现在是未雨绸缪,不可能因为未曾变化之事而放弃眼前。
所幸门下五名弟子皆是未曾让他失望,在目注之中,一一入到了界天之中,并先后抵御住了浑天侵袭,到此一步,大功已成。
因五处浑天被他寻到,他立时得以避开了那位前贤遗留伟力的阻碍,直接望到了那大鳟那一缕神意之上。
炼神大能所见即为真实,只要被他看到,那么就等于看到了其本身,当即意念一转,就将其摄了出来,须臾之间,便见一条形似大鱼,有尾为足的物事落在了面前,尽管其身躯无限广大,可在他面前仍是微小,这是根本力量上的差别,单纯意义上的大小对彼此早是无用了。
张衍撇了一眼,那大鳟神意此刻在他面前,却是战战兢兢,瑟瑟发抖,他不去多言,只是轻轻一挥袖,其就如烟云一般散去了。
做得此事后,他又起心意一唤,殿中灵光一荡,五名弟子重又回到了清寰宫中。
与其等与进入之时相比,却是各自有了些许变化,显然得了不同程度的好处。其中以刘雁依尤甚,赫然已是入得二重境中,只是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在神意之中突破的,还是在真实之中
张衍看出她心中所思,微笑言道:“徒儿,你所见是真,那便是真,不必执着,能顺利破境,本就是你的缘法。”
刘雁依对自家老师之言自是无比信服,心中块垒顿消,屈膝一礼,道:“多谢恩师指点。”
张衍看向其余弟子,道:“你等此回各是得了好处,可在偏殿稍作修持,若有不明,可再来师这处请教。”
五名弟子躬身称是,便皆是退去偏殿。
张衍这时感受了一下,大鳟神意一去,等若五处浑天都在他执掌之中,布须天残余异力又是消除了许多,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执掌此方造化精蕴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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