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寒冷,辽东的秋天,早晚是很凉的,还起了大雾,
风呼呼地吹进來,一股风吹进军帐之中,“呼”一下,熊廷弼的衣角被吹起,他似乎沒有感觉,目不转睛地看着作战方案,
熊倜看到熊廷弼的脸色很僵化,他沒敢多说话,轻轻地走到帐篷的入口,想拉紧一些,可到了入口,熊倜看到秦良玉和众将士朝军帐走來,只得停止拉帐篷,转身站在入口一侧,
众官兵來到军帐之中,人虽然多,军帐却静得如同无人一般,大多也冰冷地站着,谁也沒有说话,都在等待,秦良玉紧挨着熊倜站在离熊廷弼较近的地方,也在等待着,
熊倜看看军帐入口,帐篷外,雾越來越大,眼前迷茫着,熊倜把眼神调到帐篷中,正好从侧面看到熊廷弼,熊廷弼身长很高大,比自己略高一些,估计有七尺,看上去很威武,头似黑虎,脸若磨盘,生着一对铜铃一般的大眼睛,浓黑的眉向上立起,要是在战场上怒目呲牙大吼一声,一定让人心胆炸裂,
熊廷弼和众将面对面地站着,他一个个看着进來的将士,看到众将士都在等待着,他沉稳而冷静地说:“身为沙场战将,我相信大家都早有为国洒出一腔热血,舍去这颗头颅的准备,”
熊廷弼的这个开场让众将士更加感到寒冷,也更加的兴奋,大家知道熊廷弼这说词就是下了决心,要同后金大干一场了,这确实是生死较量,
众将士精神抖擞地站立着,有些已经在磨拳擦掌,恨不得立即飞身上马,冲向疆场,
熊廷弼继续说着:“清军入侵辽东以來,特别是抚顺清河之战,萨尔浒之战,我军死于战场上精锐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不知道有多少,大家想过沒有,有多少将士的血是白白流淌的啊,”
熊廷弼的话让秦良玉等沙场老将同熊廷弼一样心情十分的沉重,都认真地听着,众将士早就想出兵,都在等着这一天的到來,不过,这一天真正的到來了,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出兵则另有其因,而这个原因众将士心里清醒地知道,也许这一去就回不來了,
“战死沙场是将军最好的归宿,”
熊倜听着熊廷弼在说着,
“广宁虽然兵多将广,可王大人急功近利,出战心切,频频上书朝廷出兵攻打后金,朝廷已经多次催促山海关出兵,若广宁失守,整个辽东的防线就被攻破,”
熊廷弼威武地站在众人面前,严峻地说:“眼下更是一个考验我军将士忠心于大明的时刻到來,兵部连连催促我出兵,山海关另派人來防守,我本不愿意放弃山海关,眼下朝廷和王化贞两面催促,不如我就顺势出兵,因此我决定出兵进驻右屯,同守广宁,”
“将军,不可,”
“熊大人,不可,”
军帐中许多大将听得熊廷弼要亲自出关,而出关是朝廷听了王化贞的飞书上奏,都感到大明若沒有大将把守山海关,后金势必会趁机进攻,纷纷提出自己的见解,
众将士有一人站出來说:“大人,山海关犹如咽喉,谁來防守山海关,广宁有什么散失,山海关若保不住,整个大明都处于危险之中了,”
熊倜听到有人指出山海关之重,不由抬头望过去,
熊廷弼冷冷地说:“此事朝廷另有安排,兵部催促出兵已久,只得听朝廷出兵,”
众将士虽有话,可也知多说沒用,转而纷纷言誓,拼死保住辽东,
熊廷弼认真地听着众将士的话,缓和了一下又说:“要是所有的将士都为国捐躯了,大明谁來守,”
熊廷弼长叹一口气,众将领感到熊廷弼与以往行事大相径庭,都安静了下來,
熊廷弼指着桌面上作战布置图继续说着,
“我亲带所有的五千人马住扎右屯,此举之考虑是用重兵内护广宁,外扼镇武闾阳,现刘渠以两万人驻守镇武,祁秉忠以一万人驻守闾阳,罗一贯以三千人守西平,这样广宁的外围就形成了一道保护,”
熊廷弼看看众将士,众将士已经在等待着军令了,熊廷弼大声地说着:
“传令兵听令,”
“到,”一兵士从众人中跨出一步,站着,
“敌人來时,跨出镇武一步的,文武将吏都有杀无赦,敌人到达广宁而镇武闾阳不出兵夹攻,敌人抢劫右屯饷道而三路兵马不救援的,罪也相同,”
熊廷弼又作了一些具体的部署,众将士得令纷纷下帐去了,只留下熊倜和秦良玉还在帐中,
熊倜和秦良玉都看向熊廷弼,知道留下是有大用的了,
三人站在军帐中,都沉默着,军帐的入口,风呼呼地吹进來,熊倜站离入口最近,感到风夹带着一些雨滴,吹到脸上如同刀割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