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见他畏畏缩缩,不禁怒从心生地嗤道,“安伯,以前虽听说您对主子是极尽忠的,可您也须明白,您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谁才是”
阿若假装未瞧见林嗣墨瞬间冷下的面色,自顾自地接着说道:“阿嗣哥眼下情况如何,想必您也是知道的,他虽现在身体不济,可等他转好之时,必会知晓一些端不上台面的宵小之事”
安伯一向自诩作忠心不二之人,此时被自然讽得满脸通红,当下就有些愤愤,“小姐说的哪里话,四殿下虽说才回来几月,比不上三殿下常年住在王府,好歹也算是王府主人,卑下有一些事务须禀报殿下打理,却不知有何处不妥了”
“那便最好,”阿若故作沉吟地看向一直沉默的林嗣墨,别有深意,“要知道什么都是要分大小先后的”
安伯听出其中意味,“小姐说的可不好笑,都是主子,哪里有太多的先后大小之分?”
“今日我是过来看阿嗣哥的,并不想纠缠于此”
安伯还欲开口争辩,林嗣墨淡淡开腔,“阿若进去便是,只是别触碰到哥哥,他现下身子极虚,稍有不慎便会……”
阿若心突地一跳,转头朝白术点头示意,“阿术姐暂且回房等我,我一人便够了”
白术疾步走上前来,凑近低声说道:“我现下回不了若仙斋,若是你有这份心思,便去请师父过来替嗣言诊治”
阿若还未答话,林嗣墨耳力极佳早已听见,依旧是淡淡的疏离语气,“无须劳烦白师父”
阿若气得霍然转身,声音禁不住提高许多,“殿下如此作是为何?难不成为阿嗣哥好的这些殿下都不愿做?”
林嗣墨眼眸微微一眯,强大气势几乎激得阿若心中气血翻涌
白术见状一把拉开阿若,连推带哄地将她弄进了林嗣言的房中,“阿若且快进去瞧嗣言,有什么不妥之处待会看后再详做细谈”
阿若踉跄被她推进屋,佯装镇定地看向房内唯一的卧榻
尽管是事先已对自己说过无数次,在甫一看到林嗣言苍白近乎透明的脸颊时,阿若还是禁不住低声呜咽起来
“不能哭……要是吵到他的话……”阿若捂住嘴,颤抖地弯下身,似是过了极久,终凝聚起一丝勇气,缓缓地移转目光朝榻上看去
好不易止住的泪又簌簌地滚落下来,那阖目沉沉睡着的人,还是她的阿嗣哥么?
阿若极轻地跪坐在榻边,“不过是一晚未见,阿嗣哥可就变了副模样了……是在故意吓我么”
她欲将手覆在他似雪如玉的手背上,却又担心弄伤了,犹豫着终是撤下了手,又开始哽咽起来,“阿嗣哥可还记得昨日与我说的话……”
她目光悠悠荡荡,望向窗棂,重又忆起他昨日低语的笑声,温软情意充盈心扉耳际
“阿若,”林嗣言将一副水墨菡萏连理图拿至她眼前,“你之前不是说过想见见碧漾湖的夏荷么?现下还只是初春,只怕是饱不了你眼福,我便巴巴儿地为你画了幅图,这上面俱是往年来的好景致,你看看,好也不好?”
“啊呀……”少女的眼眸见到这画时蓦然发亮,盈盈生辉,吸去满室的光芒,衬得画中的连枝菡萏都鲜活起来,“这是阿嗣哥你才画的?!可真精致,这花儿瓣儿的,竟像是真的生在这画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