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陛下只是偶发心悸病症,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转,却没料到今次的病竟已演变至病势沉疴。
公主已代理了监国之职,每次朝会后于宣政殿接见朝臣,傍晚时分再去养心殿侍疾,连日奔波劳累下,不免也清减了许多。
秋蕊心疼公主,每日都会着人熬好参汤和燕窝奉于她面前。
有时也会和我悄悄抱怨,“咱们殿下就是劳累命,看那位多舒坦,再过两日就要启程去封地了,一应事情都不用她操心,同样是陛下的女儿偏她就那么轻省。”
我亦无话可说,只能淡淡的笑笑。
这几日我都陪在公主身边,从朝会到接见朝臣我都在一旁侍立聆听,待到午后再去文渊阁将内阁所拟的奏章取回重华宫,晚间陪侍在她身边看她批示奏章。
只是去养心殿侍疾一事,她从不叫我跟着。
这日傍晚时分,我整理好今日朝臣们的奏疏,放于翠云馆书案处,想着公主今日又要批阅到很晚,便备了些罗介茶,并去岁秋日里梅雨时节收的雨水,将水置于水砵中,放入白,赤,蓝,黄,黑五色石,此谓之养水。
那五色石混于水中,但见白如凝脂,赤如鸡冠,蓝如螺黛,黄如熟栗,黑似油漆,颜色辉映悦目,十分好看。
我正看得心中宁静愉悦,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吵嚷喧闹,继而隐隐听到了长公主高声呵斥的声音,语气焦灼而愤怒。
不一会功夫,声音越来越近,刹那,长公主已推门而入。
我也知道此刻自己不宜让长公主碰上,眼下已是避无可避,只得俯身下拜。
长公主骤然看到我也是一惊,继而几近目眦欲裂,快步走上前一把拽起我,尖尖食指几乎戳到我面门,直逼的我连连后退,她怒喝道,“你这个阉人,在母亲面前害我,此刻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早知当日我就应该杀了你,今日断不能再留你。”言罢,她厉声命其随身亲兵将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