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帧爽快的笑着,伸手把祝童引进别墅。
别墅内外处处都显示着稳重与舒适,跨过门廊,保养很好的原木地板落脚安逸;客厅中部铺一张深灰色地毯,与考究的家具配合。
王向帧引祝童到沙发前坐下,真皮靠背比较高,坐下很宽厚体贴。迎面是副楷书条幅,客厅内没有居家的味道。
四周望一圈才发现,客厅后部的布置更像是写字楼内的办公室。打印机、传真机、电脑等办公设备被收拾得干净整洁,可以想见,平常时这里至少有八到十位工作人员。
有了这个印象,墙角的几份盆景都透着严肃,皮沙发前的茶色茶几上,摆着一捧盛开的蝴蝶兰;这是整个房间里唯一活泼的植物了。
“先喝杯茶,一会儿,等月亮出来,我们在花园里用餐。”王向帧从饮水机里泡出一杯茶,送到祝童身边。
从宽大的落地窗望去,小于正和两个年轻人在花园的回廊下布置一桌酒席,圆桌旁摆着四张椅子。
“王先生太客气了,我只是个医生……。”
“中医师。”王向帧打断祝童的话;“你这样的中医师不多见啊,我问过向老,他也是中医师,你猜,向老怎么说?”
向老,应该就是那个向华易了,北京同仁医院曾经的院长,华易基金会主席,李想以前的上级;如此说来,王向帧已经调查过自己的底细了。
祝童边斟酌,边小心的回答:“向老,是不是向华易老先生?”
“正是他啊,还有哪个?向老不喜欢上海冬季的潮湿,现在南方晒太阳,过几天才会来上海。他看过你的膏药,说那是失传已久的秘方;向老还说,能制这种膏药的人,才是真正的中医师。李先生,春节时那贴膏药就是为向老要的,他的腰腿疼是以前落下的老毛病,多亏你的膏药,向老说要当面感谢你啊。”
“感谢说不上,向院长以前是我的领导,我那些东西,是班门弄斧了。”
“李先生不要谦虚,我自己知道,这条腿已经折腾我好多年年,还不是你的膏药给治好的?”王向帧拍拍自己的腿,祝童赫然一笑:“也许是碰巧了。”他知道,王向帧那里的古怪是蝶姨的妈妈留下的,正是因为那点印记,王向帧以前丧失了生育能力;狗皮膏药治疗这些奇怪的邪症,确实有奇效。
对于向华易的陈年顽疾,狗皮膏药其实效用不大,除非他练习过能配合膏药的养生功。祝童估计,向华易也许就对自己没有印象,就如王觉非不会认识一个海洋医院的实习医生一样。
说着话,一轮圆圆的明月从东方升起。
王向帧拉祝童走进花园,在花架下坐下;素白席面上,摆着一桌丰盛的湘菜,油腻火红;旁边挂几盏红灯笼。
小于走过来问:“首长,喝什么酒?”
“当然是酒鬼了,快去拿来。”
“首长,您的身体……,向老说,您不能喝白酒。”
“向老不在,李先生也是医生,该问问他的意见。”王向帧笑呵呵的伸出左手,一副让祝童把脉的样子。
他真的很不自由,祝童轻轻搭上手指,感觉一下;王向帧有轻微的高血压,是不适合喝白酒。
“今天喝点没关系,我在这里,首长不会出事。”祝童说出自己的意见,小于还不甘心,王向帧挥手让他去拿酒,对祝童道:“你不用叫我首长,我们是朋友。”
“是是,不过,我很好奇。”
“不用好奇,各自分工不同,都是为人民服务啊。李医生一定在笑我虚伪,没办法啊,我确实说的是心里话。”
小于拿过一瓶酒鬼酒,启开,把两人身前的小酒杯斟满。
王向帧不满意的哼一声,抓过酒瓶,把酒满满的斟了一晚;又给祝童倒上一碗:“我年轻时在部队,都是用碗喝酒,每次至少三碗;比这个碗要大一倍。”
“首长……。”小于还要劝,王向帧已经喝下一大口,舒服的叹息一声:“湘西的酒还是这样喝酒痛快,好久没如此痛快过了,李医生,请!”
酒鬼酒不错,祝童还要装斯文,轻轻抿一口,对小于道:“今天就让首长高兴一回,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他喝多,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养生不能只靠限制,生命自有活力。”
“说得好,小于,李先生已经打包票了,你下去,再拿一瓶酒。”
两碗酒下肚,以前那个表情庄重出言谨慎的王向帧不见了,他是祝童接触到的最高级的官员,如今看去,官也是人当的。王向帧出入不方便,平时的生活在一群人照顾下,十分有规律;今天是正月十五,万家团员的日子,他是感到孤独了,让自己过来解闷。
想清楚了这些,祝童轻松下来,与王向帧把酒言欢;小骗子口才本好,说些风花雪月的雅致东西虽然不在行,说起医院和准江湖上的闲话,也让王向帧听了个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