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是第一次与空寂照面,看去,空寂比空木与空雪都要富态,比师兄请来的那位假和尚还要胖大,真真红光满面肥头大耳一派高僧模样。难得的是,走了如此多的山路,空寂这个大胖子还气息平稳,脚步沉实;看他这身功夫,比雪狂僧也差不了多少。
“阿弥陀佛,索翁达活佛,久违了,一向安好?”空寂站在上席前,却不落座,合十向索翁达问讯。
“这里没什么索翁达,更没什么活佛。”索翁达站起来,依足江湖规矩与空寂大师见面;“祝飞见过空寂大师。”
“为什么?”空寂问。
“不为什么,空寂大师为什么来呢?祝飞如今是祝门弟子,一切听从掌门吩咐。大师有什么事,请与祝飞的师父,祝掌门说。”索翁达退到祝童身后。
这片刻,祝童与祝槐并排站立,两人的手握在一处;以祝门暗语,手势飞快的交流着。索翁达退过来,两人的手已经分开。
“空寂大师,空木大师,请落座喝茶。弘法寺小庙小香火,条件简陋,还请两位大师包含。”祝童殷勤的安排他们坐下,自己却还站着,环视一圈道:“大师果然是大师,一品金佛果然是江湖一品,只看这架势就知道佛门的繁荣昌盛。只是,空寂大师所为何来?”
“阿弥陀佛,祝掌门千万别误会,金佛寺是以江湖同道的身份,来祝贺祝门大师兄龙回大海。一点薄礼不成敬意。”空寂不是空手而来,空木上前送上一张贺帖,并一尊小巧的金佛像。
真是为了送佛像,也用不着这么多人!
小骗子才不信和尚们会如此好心。江小鱼与汽笛已悄悄站到空寂身后,空幻和雪狂僧也就位了。
看殿外一品金佛和二品道宗的高手们,论起修为好像道宗的高手们厉害些,比起名声之响亮,一品金佛空字辈无字辈的名号就完全盖过道宗了;从人数上看,一品金佛真是江湖第一大派。
想到此,心下有了计较。原来江湖高人们与小流氓也差不多,大家都是来排阵势。既然来了如此多的人,今天一定不会在出现什么混战的场面,那样也太丢人了。如果单打独斗,似乎也不可能,祝飞在场,谁敢挑战?
不过,却也不能说他们都是来讲理的。谁知道金佛的大和尚们还会耍出什么花样?祝童不想见招拆招,那样太被动。既然大家都是为那劳什子宝藏而来,干脆大方些,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和精神。
“不得了,让这么许多名震天下的金佛高人站着,祝门罪过。大师兄想必以前与各位交情深厚,祝童代表大师兄谢谢了。只是,各位来也不打个招呼,让我们失礼之至。”
祝槐与一品金佛的和尚们是有过交往,却没交情,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空寂也不脸红,竟双掌合十,安然受下这段调侃。
“这两位是来自日本佛教界的朋友……。”空寂转身让出两个人,也是一身僧袍;天下佛教是一家,至少在表面上看不出与中原的和尚有多少区别。他们身上的出奇的冷静,不只小骗子加了几分小心,索翁达闪了一眼,刚进祝门的女活佛上前一步戒备。
“辛苦辛苦,飘洋过海很劳累吧?祝山,招呼洋和尚坐下。”空寂还想说什么,祝童再不给他机会了,不理会什么日本和尚,拉着祝槐站到大殿正中:“今天好热闹,可说是个江湖盛会了。哈!各位来此,都是为祝贺我祝门大师兄重见天日?为了表示感谢,大师兄有话要说。”
祝槐上前三步,向大殿内外看一圈:“仅凭祝槐,还没如此大的脸面能邀得如此多的高人汇聚一堂。有些是祝槐认识的,有些尚未谋面,不过,既然各位来了,祝门就给大家个交代。”
说着,祝槐举起右手;“这里,是一方古印;五年前,祝槐在西安偶然购得。仔细参详,却发现与一桩与江湖道大有关系的宝藏有关。无奈,后来横生枝节,一直没时间去寻找。唉,都怪我贪心,没想到却连累师门受到如此大的……关注。”
大殿内每人的眼睛都被吸引到祝槐高举的右手,那里,是一个古旧的黑色皮包。江小鱼、羽玄真人、汽笛、空寂、空木……一双双眼睛都盯视着它。
他们都知道,里面,一定是另一枚古印,上面有江南宝藏的线索。
“刚才祝掌门说了,要祝槐给大家个交代。现在,祝槐就……。”
“且慢!为什么祝门要给你们一个交代?”弘法寺外又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震得弘法寺殿外铜钟“嗡嗡”作响;只这份修为就够唬人的。
这次,是三位大人物:江湖隐士到了。
说话的是周半翁,还是一副白衣飘洒的神仙中人模样;秦桐山与梅叶伴在半翁左右。
后面是蓝湛江,还有八品兰花二姐柳希兰与梅兰亭。
老骗子吊儿郎当落在最后,他与周半翁一样白衣布鞋,身边是神石轩的玉女。
“本来,这样的江湖聚会没我们老头子什么事,只是周某想不明白一件事,还请空寂主持、羽玄道宗参详。”周半翁没进大殿,就在殿门前。
“呼拉拉……。”弘法寺内乱一阵后,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得到。
“阿弥陀佛,半翁请讲。”空寂大师走到殿门前合十,他看重的,应该是半翁手中的隐龙剑。
“半翁请说,羽玄洗耳恭听。”羽玄真人也走出来,被周半翁点名的两个,与这位江湖传奇人物见礼。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注意这里了,你们搞什么鬼?该散的快点散去。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年代?还弄这些逼上门的把戏。空寂和尚,三十年前,老夫把《洗髓经》交给你时曾说过:‘江湖不是以前的江湖,一切要低调行事,这些东西的用处越来越小了。’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个明白人,今天怎么如此不冷静?”
周半翁如此一说,大家都以奇怪的眼睛看着金佛寺的僧人们;原来,金佛寺的神功是人家保留下来,再传给和尚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