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是江小鱼的人,祝童知道。
难道田公子真的不知道余晓江是谁?
对于能牺牲自己亲妹妹的人,祝童根本不会相信,轻巧的避过:“田公子是个明白人,只是,世界上大多数糊涂事都是明白人有意无意做出来的。所为何来?”
“先生要说什么?”田公子神色暗淡下来,小心的问。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田公子今年三十有六,对否?”
明明是不相干的两件事嘛,田旭洋没有吃惊,只点点头:“有人说本命年要特别小心,现在我信了。”
“辛弃疾写下这两句时正是三十六岁,我瞎猜而已,没想到歪打正着。田公子,‘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这两句包含着深深的无奈,也可以说是一种博大的胸怀,更多的是对人生的短暂与渺小的无奈。有些人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轻重,以为世上没有做不到的事;那是不知进退好歹的狂徒啊。月有阴晴圆缺,史上多少风流人物,都不过只能有一时的辉煌,人世间自有不变法则。这一道浅显的天机,只有迷局中人才看不到参不透。田公子,演出结束,你该退场了。”
“先生,难道没有别的选择?”田旭洋没有被祝童的滔滔言语所惑,肃然问。
“我怎么知道?”小骗子安然笑着,起身到墙角酒柜里为自己到一杯白酒。却没有喝,只在手中转动;凝视着田旭洋的双眼轻声说:“也许,田公子一年就准备退场了,从赵永兵停止呼吸那刻起,田公子就在谋划这场最后的演出。因为,你害怕成为另一个赵永兵。”
“是你,一直在背后算计我的是你。你得到了另一块硬盘。”田旭洋终于动容,如果说他让妹妹上门求助有示人以弱,并隐含诱惑的意思,现在对小骗子已经完全绝望了。
“我到上海来纯属偶然,也没有算计你,田公子,一直都是你在算计你自己。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避免与田公子有过多交往。如果不是有别的原因,我今天不会出现在这里。”祝童依旧没有承认任何东西,只说明自己也是身不由己。指指楼下道:“与他们交往是你最大的错误,福华造船本是个很漂亮的骗局,错就错在,他们不只是被你拉进来的演员,更想做这出戏的导演。”
“福华造船不是骗局。”田旭洋挥舞着拳头,恼怒的说;“那是我的梦想,最大的梦想。家父以前也在东海舰队,他临终前还为中国没有更大更先进的舰艇惋惜。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梦想而……。”
“算了吧,田公子这些话可以有更好的听众,但不是我。”祝童打断他的话,冷冷的说:“你已在上海滩风光了二十多年,保守估计,现在应该有十几亿的现金,它们现在哪里?我是个很实际的人,不相信什么理想只相信事实。你不贪图权势、美色,旗下公司大部分运营良好,那些钱不会凭空消失。田公子排场再大,也不会把它们浪费到充门面上;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听说田公子对手下一向很苛刻,这也是你身边的帮手越来越少的主要原因。你想借助福华造船很捞一笔,然后远遁他乡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些年,你看着曾经的盟友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或隐退或受到法律的审判;虽然你事情做的很漂亮没有受到多少的牵连,但是你对上海越来越没有安全感。田公子一直说自己是单身,容我再放肆一下,在世界的某个风景如画的角落,一定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在等着父亲和丈夫的归来。”
“你是骗子,是魔鬼。我没有那么多钱,我的钱都是合法的。”田公子指着小骗子的,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两句。
“什么是合法?”
终于找到田旭洋身上的弱点了,祝童丝毫不敢松懈,双目精光四射与他对视着。
“如果巧取豪夺国有资产也叫合法?搞空手套白狼也叫合法?那么,田公子你到底害怕什么?福华造船也就根本不会出现。”
田旭洋哑口无言,如果祝童再说他没有得到那块硬盘,鬼都不会相信。
“人啊,都以为自己最聪明,能骗过天下所有人。田公子,世界已经变得很小了。让我想想如何找到那对母子,首先假设他们在欧洲的某个地方,因为那里优越的社会福利和相对安全的环境,更利于孩子的教育。田公子大概有两本以上的护照,但是你从上海出境一定要用田旭洋这个身份,你是名公子啊,大家都认识你。我敢肯定,田公子要进行两次以上的转机,但是最后的目的地距离他们不会太远,也许需要再费点心思,也许开车就能到达。剩下的事就简单了。只要有田公子的照片,出钱雇几个私家侦探,他们能得到任何一家航空公司的信息。海关也许麻烦些,只有有足够的诱惑问题应该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