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驶近原金融工作组的驻地,小于打开大门。
原本热闹喧嚣、灯火彻夜不息的两栋别墅黑漆漆的,只有花园里亮着几盏灯。
王向帧静静地坐在黑影里喝茶,朵花在陪他身边。
他的表情略显沉重,打发朵花回房间,腾出座位让祝童和黄海坐下。
“今天晚上,你错过了一次很好的机会。”王向帧道;“刑贵金是来寻求妥协的。你已经自由了,这是他们释出的善意。”
“首长认为,我应该见他?”祝童以为王向帧在试探。
“他们害怕了。”王向帧没有正面回答;“雷曼参议员搅乱了他们的步调,他们已经放弃了谭千炽。之前,他们希望谭千炽签署文件,拿回在外面的资产。可是现在……”王向帧摇摇头;“一个小时前,谭千炽跳楼自杀了。”
“自杀!跳楼自杀!”祝童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含义,只感受到对手的杀意。难怪王向帧会如此……
黄海惊得跳起来,碰翻了屁股下的椅子。
“他没有死,楼下的大树接住了他。如今正在海洋医院抢救。”王向帧道。
“我去医院。”黄海说着就要走。谭千炽自杀,黄海要负一些责任。因为,谭千炽是在他的手里的自杀的。
“别着急,向老在医院,他刚来过电话。谭千炽正在手术室抢救。向老认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脑部受伤严重。主刀医生说,很可能会……向老正在想办法。”王向帧按住黄海,看着祝童道:“你拒接妥协,他们被迫使出这招断尾求生。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马上要去北京汇报,你们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王向帧没说出的意思是,谭千炽脑部受伤严重,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祝童脑子里乱哄哄的,怀疑、沮丧,诸多负面情绪同时涌出来。对手打出的这张牌太厉害了。
现实远比网络残酷,谭千炽在这个时候跳楼自杀……他如果死了……他和王向帧都没有退路了;黄海也一样,只能将谭千炽的案子办成铁案,掀个低朝天。
他怀疑自己的智商,虽然也隐约考虑过这种可能,可谭千炽手里有巨款……谭千炽不会自己跳楼,他外国外还有三亿多美金的资产,那是他的救命符;他认为那些人就是为了这笔钱,也会救他;这也是他敢于回来的依仗。
可是现在……对手切断了妥协的可能,他们不惜放弃三亿五千万美金也要干掉谭千炽。不对……人可以死,钱死不了。
“我现在去医院,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就能让他醒过来。首长,请通知医院,一旦谭千炽出了手术室,我要把他转到望海医院。另外,我还要弄清楚谭千炽有没有遗嘱,他死后,这笔钱由谁继承?”
想明白了,祝童拉起黄海就走。
王向帧静静的看着他们,房车驶出大门的瞬间,祝童回头看一眼。
王向帧的原本挺拔的身体,竟有点茫然无力的感觉。
“停车,我下去。”祝童拉住黄海的手臂。
美国参议员雷曼的登场,国外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已经让王向帧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他也许希望对手找他谈条件,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谭千炽自杀,王向帧有点扛不住了。此刻,需要双方坦诚合作,王向帧有权利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是医院……”黄海不太情愿的停下车。
“向老在,谭千炽暂时死不了,我马上就到。”祝童拉开车门跳下车。
黄海挂上警灯,鸣响警笛,房车飞快的消失在街角。
祝童和小于一起关上大门,走到王向帧身边,说:“王先生,走走吧。”
王向帧无声的点点头,迈步走向别墅后院。
“范老现在北京,那份东西,我交给他了。”祝童先给王向帧竖起一根强力支撑;“我想了又想,那份东西不应该传播出去。范老答应,让能做出决定的人看到,让他们知道‘桃花潭水’的内幕,让他们上海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闹剧。”
“范老……有消息吗?”王向帧停下脚步,问。
“有消息也应该您先知道,这次去北京,您最好先见见范老。”祝童把郑书榕的手机号码写在一张名片上递给王向帧;“郑医生是我的徒弟,他负责保证范老的身体健康。四个小时前我们通过电话,他说,范老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很好,今天见了两位客人。”
王向帧迟疑了一下,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他很不习惯这种状况,要见范老,他有自己的通道和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