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最后一天,淫雨霏霏终于离开了上海。
祝童难得有空,偷得半日清闲一早就拉着叶儿到浦东的一处环境优雅的高档住宅小区看房。
此处距离望海医院不过半小时车程,靠近高架桥,周围有比较成熟的商业设施,交通还算方便。
价钱与环境都不再祝童考虑的范围内,望海医院的别墅都将被改造成高档病房,海洋医院的单身公寓明显已经不能再去了。他迫切的需要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一间只属于他和叶儿的私密空间。
因为时间紧,这次选择的依旧是一套二手房,一套二百四十平米、位于三十八楼顶层的跃层公寓。
介绍人是柳伊兰,原房主……事实上,整栋楼有都属于两个人:盛福和万家海。
这样的小事原本并不需要万家生佛亲自出面,当祝童与叶儿的奥迪车停在大楼前时,万家生佛的车也到了。
叶儿只知道祝童要买房,别的都不清楚。看到万家生佛,她微微蹙下眉头。内心里,她不希望祝童与万家生佛走得太近;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散去了。
王向帧将离开上海,她不可能跟着他走,出了这么多的事,留在上海的话,她知道再也不如以前那样做个小警官。王向帧不同意她彻底退出,昨天晚上找她谈话,建议她进入福华造船做董事会审计室主任。
叶儿认为自己资历与经验太浅,出任如此关键且责任重大的职位,引人非议还不算什么,最怕工作中出纰漏。
王向帧说,这不只是他个人的意见。福华造船虽然是一家股份制集团公司,但军方将出资建造并拥有五个大型船坞中的最大的一个。
那将是一笔巨大的投资,为了管理这部分投资,军方会派出人员进入福华造船。这笔投资不会计入会计科目,他们也当然不可能出现在董事会或公司管理层名单内,但审计室就将有两个。并且,审计室将聘用专业审计师,她的职责并不是审计。
可叶儿知道,在福华造船的基建阶段,审计室虽然只是一个对董事局负责的财务监督机构,却拥有巨大的权利,甚至比董事会的权利还要大。
王向帧还说,这个位置最初的人选是程震疆,综合各方面情况与程震疆近期的表现,包括陈依颐在内的各方面最终放弃了他。也就是说,程震疆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现在只是福华造船的筹备处副主任,且一旦签约完全,程震疆将离开上海。
至于程震疆会去什么地方,王向帧没说,叶儿也不好问;只是心里有点可惜。她不知道,程震疆之所以走到这一步,与自己的亲密爱人祝童有直接关系。
“能有如今的局面殊属不易,即使在现在,也还有人不希望看到福华造船成功。在福华造船内部,各方势力交错,可谓山头林立。松井平志先生与陈依颐可算是真正想看一番事业的人,已经确定陈依颐将出任董事局主席,松井平志出任集团总裁。但井池雪美小姐和万家生佛之类的股东的目的就不单纯,至于修伊.斯特恩博士这样的股东想的什么就不好琢磨了;还有隐在暗处的田旭阳和别的什么人。目前,能镇住他们的只有一个人。所以,你是担任审计室主任的最佳人选。也许两三年后,福华造船羽翼丰满之时,个人的因素自然会变得无关紧要,你可以选择继续或是退出。只怕经历过这番历练,你会爱上这个职业所带来的成就感。”
王向帧很清晰的表达出他对叶儿的希望,至少在在福华造船干满五年,等完成全部基建工程,船坞里使出第一艘巨轮后,她才能离开。
叶儿很矛盾,尚未想清楚是否接受王向帧的建议。她想先和祝童谈谈,只是祝童昨天晚上去普贤寺见空寂大师,就无情大师和黄杰以及江湖酒会的事交换意见;后又去道宗在上海的太真观见羽玄真人。
结束后还开着刚得到的游艇,陪松井平志、井池雪美小姐和朵花夜游浦江。朵花好奇心重,最终把游艇开到大海深处看星星,回来时已是早晨了。
想到那艘游艇,祝童的感觉相当复杂。东西是好东西,性能、设备配置、装修都是顶尖的,只要燃料充足就是一只可以自给自足的诺亚方舟。即使耗尽燃料,凭着船上储备的食品,游艇上的太阳能供电系统与风帆也能保证五个人舒适地生存三个月,节省点的话时间会长达半年,万里侯本打算开着它横渡太平洋来着。凭着优良的通讯系统与导航系统以及超强的抗风暴能力,在如今的环境下,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很奢侈了。
只是,如此好的东西与万里侯沾上边,就颇有点值得玩味了。
乘电梯升到顶层,盛福殷勤地站在门前:“苏小姐,李先生,请进。”
叶儿隐约感觉到万家生佛的异样,他们看她的目光里没有了以往的欣赏,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有审视也有敬畏。她对挽紧祝童的手臂,万家生佛可算是耳聪目明的消息灵通人士,他们既然听到了风声,这个职位八成是逃不掉了。
祝童却没想太多,随着万家生佛看房。
公寓有三层,下面是宽大的客厅、餐厅,二楼有两间书房两间客房,三楼是阳光主卧与两间儿童房,顶层还有一个专属花园。整个公寓已经被精心地修缮一新,原本的的欧式风格,却摆着一整套精美奢华的红木古典家具。
客厅墙上的挂了几幅价值不菲的书画,属于叶儿的书房里有一套堪称极品的画具。
他随着万家生佛上上下下转了一圈,问道:“多少钱?”
万家生佛相视一笑,由万家海笑呵呵的说:“且不说友谊,李先生是咱的财神;赚财神的钱是要倒霉的。我们当时拿下这套房子用了二百万,李先生别笑,这是股东的权利。装修吗,大概用了五十万。这样,你就出三百万吧。”
“三百万?”祝童指着墙上道:“那几幅画就不只三百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