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跪在地上,眼泪若断线珍珠,簌簌而下,哭声震耳,在这幽深黑暗的山洞中传播极远,满含悲戚,让人闻之难受,感同心生。
“擦,这又是哪一出?”陈易“吧唧吧唧”抽着烟,满脸怪异地看着自己这位小婶婶。
老白猿刚才哀嚎痛哭不住叩首,估计是因为与这坐化之人有旧,睹物思情,不由悲伤哀鸣,可杜玛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她跟这人也有关系?
陈易又看了一眼那具坐化的遗体,皮肤肌肉干瘪,几乎完全脱水,身上布满厚厚一层尘土,最少也得七八十年了,差点比杜玛奶奶都大,怎么可能跟她有关系?
杜玛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还带着些怯生生的羞涩,但这一哭起来,着实吓人,连续哭了一个多小时,又抽泣了半个小时,若是放在杭州,说不定就能洪水滔天,哭倒了雷锋浮屠塔。
滑柏骨使尽浑身解数,无论如何安慰,就是止不住她的哭声,凤凰和韩闻雪也手忙脚乱的上前劝说,同样没什么用处。
“都别劝了,她有伤心事儿,哭出来会好受点。”
陈易制止了众人的无用功,他能看出,杜玛心中埋藏着一股极其悲惨的往事,这段往事甚至对她的整个人生都造成了巨大影响。
不然,她也不可能在一切条件都极好甚至顶尖的情况下,找了滑柏骨这么个老男人。
人的很多行为选择,其实都在受到潜意识的影响,而潜意识形成的最主要阶段,就是童年。每一个行为怪异,举止不同之人,必然有一个与常人不一样的童年生活。
当然,陈易没有丝毫看不上滑柏骨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个,一枝梨花压海棠,没毛老牛啃嫩草,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说起来也是奇怪,刚才那么多人劝说,杜玛闻若未闻,跪在地上,痛哭不止,可陈易一句话,还是任凭她去哭的,她竟然一下子止住了。
“嘶……”
滑柏骨又感觉自己的后槽牙,跟吃了朝天椒一样难受,陈易咋比他对杜玛还了解呢?
“哥!”
杜玛抽泣的说了一声,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从地上爬起来,不顾长时间跪坐所带来的麻痹与疼痛,跌跌撞撞,朝他们来的路上, 跑了回去。
“杜玛,你要去哪儿?”滑柏骨哪里敢让杜玛在这黑兮兮如蛛网一般地方乱跑,赶紧跟紧她,生怕杜玛出什么事儿。
陈易等人也不敢怠慢,拉着老白猿也跟了上去,虽然老白猿很不情愿,好想在那个地方跟那具尸体安安静静坐上一段时间,可还是被陈易强行拉走了。
在这种地方是不能分开的,一旦走散,就有可能是永远走散,再也见不到了。
几人在来的时候,在之前见到的那个划痕启发之下,也在沿途之上,留下了痕迹,防止那种来来回回鬼打墙的般迷路,更防止有人在这里面设下类似于奇门遁甲之术的阵法,让他们一直在转圈子。
他们没有迷路,也没有遇到阵法,所以那些刻痕一直没有起到它们应该起的作用。不过,它们倒是在这个时候,帮了杜玛一个大忙。
杜玛就是在沿着这些痕迹,快速往回走去。
她这是要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直到她找到了陈易他们最初看见的那个三角形刻痕,又换了个方向,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在黑暗中之中摸索了两三个小时,杜玛一言不发,紧紧咬住下嘴唇,眼睛直直盯着墙壁上的那些刻画痕迹,连脚下的路, 都不去多看一眼。
要不是滑柏骨心疼女朋友,一直在身边搀扶着,杜玛指不定还要摔多少跤。
一路上,众人又看见了许多尸体,不过与刚才那具不同的是,这些尸体都严重腐烂,几乎只剩下白骨。而且,他们的身形都不是很高大,最高的一具一米六出头,最矮的只有一米三多点。
看起来,这些人生前也不过是十三四十五六的年纪。
可是,这些年纪轻轻的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这个答案,恐怕要等着杜玛状态稳定下来,才能知道。
“哥……”
越跑越快,越跑越心急的杜玛,忽然停了下来,看着眼前一句左腿弯曲,右手拿着一把生满锈迹的小匕首,无力靠在岩壁上的尸体,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哥……”
杜玛喊叫声如杜鹃啼血,怔怔片刻之后,猛地扑了上去,抱着那具腐烂的只剩下白骨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