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等什么!走啊,抢银子杀敌人去!”巩凡一声怪叫,抢先就要去出发时,衣服却被任若海一把揪住,声问道:“有危险没?我是万一追上的话?”
“屁个危险。船上的事,那是斗船。任他王泼五能棍打少林,勇冠三军,他们的船见了咱们只剩下挨揍的份,他们想追追不上,想跑跑不掉,现成的功劳啊!”
“那就好。记得,去请我老爹他们两个一起去,让他们也去看一看,有好处!”
茫茫大海,一叶轻舟似箭。游船本就是流线型快速船,泰迪又最大限度而不计成本加装舷帆船头帆,让这艘吃水不大的船像张开翅膀的海鸟,轻盈的在水面飞翔。
只轻轻一,船首便斩开波浪,在身后拉出长长的两条白色浪的痕迹,连巩凡也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坐过的船中,比这快的肯定有,但那都是些大型家伙坐着却绝对没有这种感觉。和这个不起眼的东西一比,那全是庞然大物,跑得再快也是平稳无比,让人觉察不到速度的变化。此时在船头迎风一吹,真有全身沐风,几欲随风起舞的那种快感。
兰乘云眼中已经不是惊诧了,而是再也掩不住的震惊。从上了船,一双眼睛就没停过,对他这个从底层打拼出来,从一艘海船起家到现在百万家资的人来,对船的熟悉能到骨子里去。
他去过的国家多了,甚至当伙计的时候,狮子国都去跑过,酷热痢疾几乎要了他的命。而见过的船型就更多了,两头翘的,如一片树叶般漂的,像蜈蚣一样伸出无数浆来划进增速的,种种各样,不一而足。但是,如眼前这般线条优美,绝对是毕生未见。
如果只是漂亮那也就罢了。那些描金贴银的装饰之品在大海中无一用处,海洋的严酷没人比他体会的更深。在大海,一切花哨的虚假的都会被海浪击成粉碎,能留下的,只能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精粹!
而这条船,兰乘云绝对不会怀疑,这就是无数次淘汰之后,所能留下最好,最优美,也是毕生从未见过的最快速的船只!如果真的风大到能把船托起,他真的不怀疑这船能迎风飞得起来,正如海面一种会飞的鱼。
对它的稳定性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一旦风量过大,不易驾驭之时,两舷边帆一收,船只立即就会平稳,这把机动性和稳定性几乎是结合到了最佳,同样还是那句话,毕生仅见。
两个老伙计自然是会走到一块的。任老爹看他东转了西转,把船上上下全看了个遍,痴迷得像是从没出过海,没见过船的孩一样,不由有趣。“如何?看清楚了没有?你可是号称无船不知,这船就能让你这般上心?大不了自己造上一艘就是了嘛。”
兰乘云闻声长叹。他一直固执的认为,只有大宋的船只才是世上最好之船。从业几十年来,所见所用的那些船,无一不证明了这一,无论是载货量,无论是速度,无论是抗沉性能,操作性能,天下再无过宋船者——这已是根深蒂固,坚定不移的信念了。
可是碰到这船,信念也被击打得成了一地碎片。他已经知道,这船是艘海外之船,刚来的时候破烂的很,都得靠着水军那船来拖着回来,而水军的船里至少有四分之一是他兰某人淘汰下来送人当人情的船只。
“兰某今天方知,何为井底之蛙!竟是只知头一片蓝天,更不知天底之大!这船,就让兰某把它分解了,拆开了,摆在面前让我来仿制,——竟是仍旧不成!”
这下任老爹那是真惊奇了。在船上的造诣,这位老友要自己是第二,整个大宋也就无人敢称第一了,眼皮子又毒,眼界又宽,现在大家在造的海船,有很多地方都是根据他贴身的经验,进行许多的改良而成,可以他虽不是造船师,却更是优胜。
这也和他的经历有关。祖上就是作船的,传到这一代,他又自己出海了——有什么比一位船长更能明白自己座下船只的优缺呢?
长期以来,作船的就是作船的,祖上传个什么,就学个什么,能改者几乎寥寥无几。这里面的原因就是过去的东西是考验过的,你现在觉得不好想改,人家不敢认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