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货色这两个大佬级别的肯定是看不上的,就像平日里郭伏威为几条船求爷爷告奶奶的,仍是弄不到多少实惠。为什么?人家看不上他手上的实力。就他的水军,在海上行个船那是高水准,家传手艺,没得说,可是一打斗起来就不成了。
这让人怎么有兴趣对他们投资?再怎么扔钱进去,也是没个响,一点作用不起,谁会去认真对他?可这一场海战下来,效果立即就大大的不同。声势一起来,厨子都敢抖威风,要在外面吃了亏,嚷嚷一句我水营的,那些泼皮就得恭敬着不敢乱动!
这就是成名的好处。莫看王泼五这个泼皮似乎只有个百把号人,势力小得似是不值一提,但要知道,这百把号人可都是能拼,敢打敢上阵,明刀真枪见工夫的!
如果要用现代语言,那就是一群精锐,而且全都是精挑出来,个顶个的悍匪,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就放在现代的城市里,这样一群人作乱起来,想平息下去,那付出的代价是高昂到让人无法承受的。
更不要说在这个时代一个县也只有十五个弓马手,甚至通常就这十五人都还不足数——这一百来号人10▼是百把号大虫也不为过,很能横行一些地方了。要不然,他们也不敢明知盐厂是水军所开,照样牛气哄哄前来抢劫,连后果都不带去想的。
这一波人全军覆没,这个意义和震动绝不是巩凡想像的轻描淡写,兰五说的话,一点虚假也无,深知这一点的郭伏威也是因此才会那般的喜不自胜。
一旦有了用处,水军行情那是火箭般看涨。而深知此战内情的他们,又怎能不对起绝对作用的泰迪高看一眼?
“不求能达到黑壮士你的程度,甚至一半都不求达到。只求你能尽力所能,让他们比这些水盗能强些,敢杀敢拼,也能拼出个章法,就是上上的好了——这般可是能成?”
巩凡已经在傻笑得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作梦也没想到,打一仗,竟还有这好处,而且还是送上门来,推也推不掉!
任若海推他,“莫失形!就算我爹说得不合适,你作不到或不愿,也不能这么笑我爹!”
“那里!唉,我跟你说,你家这样那是想培训护卫的节奏吧?这年头,你就算教出几十号能打的,把你家院门给你看得再紧,又能如何?人家一来就是几百上千号,仍旧根本自保不了!就算有个上百号护院也不成——你家里家大业大,东撒几个西撒几个,跟个胡椒面似的,一撒汤里就没见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唔?”巩凡这话没避人,任老爹他们听得清清楚楚。“这般说,这培训也是无用了?老夫其实也知道这只能应个急,真有大事也没用,可不这般,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两位伯父。”巩凡正容的拱拱手,“在下年小轻狂,乱说几句可切莫见怪。两位伯父若是真的只打这种主意的话,依我说那是扬汤止沸,有与无都无关大局。”
“任伯伯,您家的钱财算起来,百万贯那是最起码的了吧?还有兰伯父,您也少不到哪里吧?这般的万贯家财,又都还是浮财,不是田啊地啊这些抢不去,拿不走的。现在局势也就罢了,若是真的败坏下去,官府不停加税,个个活不下去,您们这不是所有人的眼中钉又是什么?
官府要钱,平时当然对你们客气,可是真把他们逼到一定的关节眼上,上面往死里压他们,他们也就只有撕破面皮,从你们这里下手!毕竟这最方便,来钱最快,还最不招人恨——别人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还是万贯家财的,能不惹众怒么?“
“惹了众怒,官府可就借口大把了。弄些浮钱,打发了跟风起哄的,实在的,大头的,往上去交一部分,自己留下大部分,这可能就是现在当官的心态。当然,小子我也只是乱说,只是说个乱世人心,也许,或许,可能,说不定,不至于此?”
任老爹一下子目光定定的,呆在那里了。这些话,一下说中了他的软肋。几十年的风雨过来,从一介平常商人作大作强,再把家产翻了十几个翻,成了广州一地的传奇商人,他有什么看不透?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现在亡不亡的那是不敢乱说,但那妖气真的是四面大起,人人都是觉得惶惶然,四顾着不安,似是有着大祸就要临头一般,却又不知该如何排解,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不安的感觉一日重似一日,似是那天在一步一步正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