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陈三是半趴在了地上,匍匐的身姿足可见其中的佝偻和疼痛的冷然,可那高高的抬起来的头颅,眼底里氤氲着的恨意和阴冷,却依旧是如同是冷剑一般地在他的眼神中晕开。
李大从身边的两个衙役的孔武有力的大手中挣开,大步便是走到了陈三的面前,看着本该是倒地而亡的人如今却是好端端地站着,还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没事,为什么,你会没事!”
他自己找来的药,自然是知道药效的。砒霜,那是个什么东西,可不就是极致的剧毒,这么多年了,吃了这个的,他还真就是没见人活下来过。
如今,这个酒楼的小子三两下就止住了,这样的身手,他不是不知道意味着是什么。可是心中的那种被恨意和羞恼吞噬了的疯狂,已经完全是让他是丧失了理智,越发的是眼珠猩红。
“是啊,我还活着,老大!”陈三的眼中闪过一些嘲弄,看向了景娴的面色则是带着深深的感激,声音低沉地好像是在独自呢喃:“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知道了。李大的心中闪过了这样的几个字,眸光闪现,牙齿狠狠一咬,面上就浮现了不自然的笑,口中的话越发的深冷,“哪能呢,兄弟,你能活得好好的,大哥我自然也是高兴。”
“哦,那可真是要谢谢你了,大哥。”冷哼一声,最后的两个字,陈三尤其是咬地极重。尤其是刚刚的那一下重压,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这些年跟着的人,心肠竟然是这么狠毒,想要他死。
“好说好说,怎么着咱们都是兄弟,自然也是分内之事。”李大的眼神四处躲闪着,大手摞起了袖子擦了擦在头颈上的冷汗,心里却是打着退堂鼓,仔细思量着对策。
看着这小子的面色,想必也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那包药的秘密。李大打定了主意,便是对着陈三使着眼色,要是他这次帮他瞒了过去,就还当是兄弟,如若不然——
景娴看着这两人的一来一回,眸色淡淡地转了个圈,便是作壁上观。
“陈三,本官问你,你可是因为食用了[客留居]的饭菜而中的毒。”眼见着陈三好了些,乔崇文将惊堂木一拍,便是问向了陈三。
先前的这一幕,他看的也还算是清楚,自然是看出了其中的猫腻来,只不过是案子的是非公断怎么着都还是得过一遍程序。
“老三,你可千万要‘好好’回答,这事儿一出,家里可都是念着你呢。”还没等着陈三回答,李大猛然凑近,也不避讳,就这样大大落落的拍了拍陈三的肩膀,怎么都是好兄弟的模样,可从陈三的角度分明是可以看到李大嘴角和眼中的杀意。
家里?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景娴的眉头一皱,就是在堂上的乔崇文面色也不好看,可偏偏挑不出一个子丑卯寅来。
“大哥放心,我自晓得的。”陈三的眸下幽深的眼瞳中闪过一阵暗淡的凉薄。
他人虽然不聪明,可也是不傻。这些年,跟着李大偷鸡摸狗也是干了不少的坏事,这样装病碰瓷的自然也是有过。不过是倒下装模作样罢了,可从来都没有像今天疼得死去活来过。
瞧着这老大是怎么说的。为了保险,达到了陷害这小子的目的,骗他吃了什么肚痛的药,结果呢,竟然是砒霜,要不是之前他心里慌张,洒了大半,只怕现在都成了一个枉死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