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朝桓景帝元年,右相严林辅被削籍为民,牵连甚广,严党一派尽数覆没。其中最惹人关注的便是当朝八驸马爷杜远成,被贬陵关。
消息一出,举国哗然。大周的百姓平日里可不管谁被贬,谁升官。可杜远成跟他人可不同,倜傥风流,那可是大周一干丫鬟媳妇少女们的闺梦人之一啊。那陵关是何地,大周的边陲地区,不毛的苦寒之地呀。也不知被贬几年,回来得变成何模样,那桓景帝如何下得了手!一时间,大周朝又有一群丫鬟婆子哭晕在茅房。
“杜大人您可以出去了。”那牢头打开房门开口说道,只不过声音中较前次少了些恭敬之意。杜大人被贬官了呢,也不知何时再能回京都。都说富贵荣华迷人眼,倒还不如过自己的小日子来得快哉。思及此,那牢头竟同情起杜远成来。
杜远成闻言也不甚在意,这种情形他在官场上见得多了,见怪不怪。再说,那牢头也没甚恶意。
杜远成随即理了理自己有些发皱的衣袍,脸色从容地步出了牢门,脸上并无被贬的失意之色。杜远成出了刑部的牢狱大门,久不见日光倒是有些不适应。杜远成不自觉地微微眯了眯双眼,便看见府里的管家及几个小厮在牢狱大门口正候着自己呢。
门口并无他最想见之人,旋即杜远成微微垂首,脸色晦暗不明,目光中倒尽是嘲谑之意:期待些什么呢,没什么可期待的。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杜府里的老管家见自家大人脸色苍白,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立在一旁沉默不语。八公主进宫有好些日子未归了呢。
**
“母妃,求您放我回去,求求您了。”八公主跪在地上,拉着季太妃的衣角苦苦地哀求道。母妃宣自己入宫说身体有些不适,自己忙不迭地赶过来,没想到却是这种情形。
“陵关,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大周没有比它更穷困的地方了。傻孩子,那地方你能受得了吗?听母妃的话,跟杜远成和离,回头母妃再给你挑个如意郎君。”季太妃开口劝说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不,我绝不和离!”八公主大声咆哮道。杜远成虽有万般不是,但她这辈子就只认定他一人了,休想让自己跟他和离。
“你!那杜远成有什么好,芝麻粒儿大的小官一个。除了相貌,还有哪儿值得你这么为他死心塌地的。现在依我看来,你表哥都比他好。”季太妃恨声道。季太妃说这话时早已忘了自己当初对着杜远成的各种称赞。
八公主闻言立马瘫在原地,她已经求了季太妃好几日了,可季太妃就是不放她出宫。杜远成三日后就要出京,她还能赶得上么。
“快扶公主回房歇息,好生看着。要是公主出了什么事,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季太妃开口说道。季太妃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坏。
“是。”一排小宫女闻言连忙称是,旋即上前扶起瘫在地上突然不发一语的八公主。
季太妃躺在贵妃榻上,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当初怎么就拒了萧湛呢,听说圣上要封他为太子少保呢,多大的官呀,真是有些可惜,白白便宜了那小瘸子。
严右相一倒,多多少少波及了些季家,再加上隆显帝禅了位,季府更不如从前。季太妃又想到了自家侄子,人虽风流些,但自家闺女毕竟是二嫁,难得嫂子也同意。闺女好歹是个公主,入了季府,季府在朝中的地位也会稍稍提升些。
季太妃早已把自己的女婿杜远成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俩人貌似还未和离吧。
**
明日一早就要离京去往陵关,在路上的日子至少得走三两个月,更别说归京的日子了,猴年马月。府里的丫鬟小厮大都已遣散,愿意留下的寥寥无几,毕竟那么荒僻的地方,谁又乐意去呢。思及此,那老管家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浊气。旋即又往府门口忘望了一眼,随后失望地垂下了头。八公主大概不会回来了。
小环一早就收拾好了包袱,有什么呢,不过几件旧衣服罢了。她恨杜远成么,当然不恨,如若不是他,自己早已尸骨无存。但她绝对不会跟着他前往陵关,自己欠他的早已还清。
小环拜别了杜远成及剩下的几人,旋即头也不回地跨出了杜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