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用余光看向坐在最前面的皇帝,只见此人内穿一件淡青色软湘丝扣衣,外罩一件窄袖,斜领的金地缂丝孔雀羽龙袍,周身绣满了龙的纹样。但见那龙纹有爪无鳞,远远望气仿佛在行走一般,竟不觉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将这位皇帝衬托的竟感有了几分仙骨。
在往上观,那漆黑的发丝正用上好无暇玉冠了起来,发丝上还罩着一顶乌纱折上巾。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如雕刻般俊美异常的五官。无论是那浓浓的眉毛,还是那如黑琉璃般晶莹的双眼,无不给人一种仿若天宫神仙般的错觉。但那眼神中的冰冷,眉宇间的尊贵和傲气,却在提醒着世人,他便是这汉亚皇朝最尊贵的人,当今的皇帝——诸葛元弘。
最令悠然惊讶的便是他的年龄。上一世自己虽从小就被按照将来必定入宫那样培养着,但直到意外身死,却也不曾真的有机会面圣。今夜怕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位九五之尊了。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觉得这个皇帝早应到花甲之年,可不曾想竟是一个看上,也就才到不惑之年的俊美男子。
恐是因对上一世经历太过厌弃,故无论这个皇帝年龄是多么的出乎意料,长相是多么的惊为天人,悠然也无法对他生出半分的好感。她也知道自己这样迁怒于人是不对的,特别是对方还是执掌着自己生杀大权的皇上。可毕竟上一世之所以能进入相府,便是因为自己的长相颇符合这位皇帝的喜好。若自己未曾进入相府,那或许是不会有多年的锦衣玉食,但也不会最终那样凄惨而死。
再次想到自己死时的惨状,悠然不觉周身散发出一种冷然的戾气。她真的恨呀,那时的自己是多么敬爱那位养父,又是多么的想为相府出力呀!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每天才会那么拼命的学习,只为了有一天能报答相府对她的养育之恩。可不曾想,他们就是那么将自己残忍的杀害了,无论当时如何的哀求,哪怕自己发誓会远远离开出家,也都得不到那位相爷的半分怜悯,还要那样毫无人性的对待自己。现在的自己真真恨不得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才能解恨。
突然惊觉到自己因回忆起过去,而散发出了不应有的戾气。悠然心下暗道一声不好,赶忙收敛了情绪,并用暗暗的扫了一下周围人的反应,见大家都未有什么反应,才略略放心来来。须臾,她周身便恢复了那往日清冷的气质,且使人察觉不到。
当悠然回忆的档口,皇上也正细细的观察着下面的悠然。见此女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一张脸恐是因为年龄的关系,还未曾张开,但是那如凝脂般的肌肤,在晕黄的烛光的映衬下,竟给人一种瓷娃娃般晶莹的美。
因一直低头的关系,皇帝并不能完全看清对方的长相。可不知为何,皇帝竟升起了想一探究竟的念头。皇帝想怕是因为她那不同与一般宫女的风骨吧。
严格的说,在略尽千般美人的帝王眼中。悠然是断然谈不上什么美的。可她那周身散发的气质,却不得不令这位帝王都为之侧目。那完全不符合她这个年龄应有的冷然与淡定,以及明明表现的那么诚惶诚恐,可跪在那里时,却能如一座雕像般,给人一种不乐不忧,不慌不忙,不焦不躁的感觉。
皇帝看着这样的悠然,也不觉生出几分好奇,真不知道这小小的宫女为何会有这般独特的风情。他略略停了一会才朗声说道:“行了,起来吧,朕今日只是便服前来。主要是为了看望周嬷嬷,你们也不要那么紧着,到把朕弄的有些不舒服了。小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