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睡着之后,怀陌将她小心地放在榻上,又为她盖上毯子。舒残颚疈
虽是马车,可里面宽敞柔软,除了桌椅,还有休息的榻子,平躺在上面,舒适得仿佛是睡在了松软的床上。
怀陌坐在她旁边,轻轻抚着她的额头,眼睛里是她清醒时绝对不容许她见到的复杂。那种复杂,是狠心和疼爱的糅合,狠心是极致的狠心,疼爱也是极致的疼爱,偏偏同时存在了一颗心脏里。
怀陌静静凝着她,良久,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哑声叹,“对不起……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不会再回头。”
沉醉自然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是睡梦里眉头有些可怜的蹙着,仿佛听见了他的话一般,不认同宕。[
怀陌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嗓音轻而坚定,“我爱你……也是真的。”
他的手温柔地抚着她的脸,一下一下仿佛带着催眠的力量,沉醉眉目被他抚得舒展,倒也终于像是安心睡了。
怀陌这才将目光移开,到她腿边,撩起她的裙子,又细心地解开他为她缠上的纱布,直到她高高肿起的腿踝『露』出,青青紫紫,怀陌眼睛里顿时一片冰冷样。
昨天,她的脚踝伤得其实并不太重,他自己下的手,自己有分寸。虽然让她痛了,但他及时将她治好,昨晚她睡着又帮她换过『药』,照理,今天就可以慢慢好起来。只是现在,她的脚踝高肿着,明显已经再次脱臼。
怀陌盯着她的腿脚看,目光一阵阴寒。
萧狄!
伤害她的人,她必不放过!
怀陌转身,从『药』箱中拿出一个『药』瓶,倒了『药』丸自己含在口中,随即低头,吻上沉醉的唇。
沉醉已经睡着,『迷』『迷』糊糊被他撬开齿关,怀陌将『药』哺入她口中,又在里面停留了一阵,直到感觉她吞下,他方才退开,起身,看她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只觉心神一『荡』。
他又计算着时间,估『摸』着『药』效发挥了,手轻轻握上她的腿骨,沉稳而利落地用力,只听得“咔擦”一声,怀陌再次将沉醉的腿骨复位。
这一次,沉醉不再有之前那样的惨叫,甚至并未被吵醒,只皱了皱眉头,嘤咛一声,低低的,仿佛不过是在呓语。
他先行喂她的『药』就是为了减轻她的疼痛,他着实不爱听她痛得叫出来,却又更痛恨看她明明痛极却强忍着的样子,只好用这样的方法,让她暂时感觉不到疼痛。
只是此刻,明知她感觉不到疼痛,可见她皱眉,想到这样的错位又复位,她的身体实则痛极,心中仍是不由一阵揪疼,轻轻缓缓地吻上她的眉眼,单纯的吻,疼惜而珍爱,仿佛在安抚一个孩子。
“乖,不疼了……”他又哑声在她耳边安抚,“沉醉,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沉醉的腿虽然伤了又伤,伤上加伤,但亏了怀陌的医术和两个丫鬟微不至的照顾,在一行人到达天元与南诏边境时,沉醉已经痊愈,活动自如,能跑能跳,只是越加的安静,这样的安静,甚至连红久跟了过来也没能改善。
一如沉醉所说,红久是扔不掉的,不管怀陌将沉醉带到了哪里去,红久总能自己找来。譬如这次,怀陌在红久的脖子上加满了锁,只是最终她仍旧活蹦『乱』跳追了过来。
沉醉当红久是姐妹,见到她自然高兴,只是却也不能否定头疼。最多的时候,一天之内和人掐了四次架。
怀陌、小白、太聪明、容容……轮流掐了一遍,最后气呼呼地跑到沉醉跟前控诉,他们四人联合要杀她。
沉醉苦笑不得。[
这几日,沉醉等人停留之处是边境重郡宣阳郡,这里民丰物富,偏偏民风极其彪悍。当然,民风都是由地理位置决定的,在这里居住的既有天元人也有南诏人,经济主要依靠南诏和天元之间的通商。只是,有往来就必定会有摩擦,两国人民之间多年来小冲突不断,而这种小冲突也犯不上见官,便多用武力解决,久而久之,当地的人民自然愈加的彪悍。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谁也不服谁的地方,两国人民却有一个共同的崇拜,仿佛对神一样崇拜着的人物,那便是南诏的公主,迦绫。
据传,迦绫公主天仙绝『色』,从小便倾国倾城。南诏境内多深山野林,有传言说,迦绫公主十五岁时于山中狩猎,不幸落单,遇了吃人的猛虎,竟连猛虎也痴『迷』于迦绫公主的美貌,不忍伤害迦绫,乖乖为迦绫驯服,带着她安然走出了野林。
这事当时目睹的人不在少数,一时成为神话,之后迦绫公主的美貌便被渲染得愈加神乎其神。但凡有耳闻的男子,都想要一睹迦绫芳容。
除了美貌,迦绫公主还有更为人称道的美德。传闻,迦绫公主菩萨心肠,救苦救难,丝毫不因自己的身份高贵便看不起贫民,反而心中毫尊卑的界限,常常深入民间,亲自为患者看病。
当然,传言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只是一个女子能在这样一个冲突不断的地方被百姓当做信仰一般来敬重,仅此一点,也可见一斑,这迦绫公主绝非普通人物。
怀陌进来的时候,红久正在和沉醉说起这迦绫公主,红久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描述得绘声绘『色』。
“我刚听说的,迦绫公主今年都十七了,却连个心上人也没有,她老爹都愁得心肝儿疼。”
沉醉不以为意,随意点点头,当是听到,总归对这种事情,她也没有发表看法的余地。但是,红久有……
红久皱着眉头,一脸嫌弃,“你说,养这样的女儿有什么用?除了给爹妈添堵……”
“……”沉醉扯了扯唇,“还可以让你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批评。”
红久偏头想了想,深深点头,“嗯,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