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却被他从身后抓紧。
沉醉怨怒地挣了挣,头也不回,怀陌闪身来到她身前,紧紧凝着她,眉头往眉心蹙拢,成了一座小山。
沉醉懒得和他废话,看他这样子,显然他自己知道原因,她直问,“你为什么要吃那么多的药?那药虽然效果好,我也知道,可是过犹不及,你一次吃了小半瓶,身体怎会吃得消?这次幸好这里有很好的大夫,又幸好我和他们的恩人长得像,他们愿意救你,若是没有这些幸好,你要我怎么办?我救不了你,你是想我们俩就这样死在一起吗?”
沉醉说着,眼眶已经微微发红。
永叔见那药时,双目乍亮,如获至宝,却随即听她问,“他一次吃了半瓶,后果会怎样?”
永叔闻言,眼中的惊恐丝毫不亚于她发现怀陌高烧时,有一定岁数的人了,也见惯了风浪,那时,却连拿着药瓶那枯老的手也微微发抖,不确定地反问,“半瓶?”[
沉醉点头。
“要不得,万万要不得!”永叔急得顿足,“这是仙家之物,虽是至宝,却原本就不是普通人承受得起的。一个人一生吃下一粒已经是莫大的机缘,再多就非普通人承受得起。他,他怎可一次吃下半瓶?这药效猛烈,凡胎肉体受不住,若是个命薄的,分明就是找死啊!”
永叔一句“找死”,沉醉眼前当即一黑,就险些昏过去。
她不知,一整夜的时间,怀陌不曾醒来睁眼看她一眼,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吃那么多?他一向不是心急之人,朝堂上的男人,怎会不懂循序渐进,不懂过犹不及的道理?即使他失去记忆,也不能作为理由。
一整晚,除了煎药,她不敢离开他片刻,一直静静守着他,不停地探他的体温,他温度一旦有些热,她就急得心脏也快跳出来。
着急、助、痛苦,那是怎样惊恐的一整夜?
想起来,心头酸热得难受,眼眶疼痛,眼泪就落了出来。
她瞅着他,哀怨地问,“若是想和我一起死,你杀了我就是,让我比你先死,也不必我受这种惊吓。你这么吓我,你的仇人其实是我,是不是?”
怀陌紧紧盯着她脸上的泪水,目光动了动,抬手,轻轻为她拭去,她又立刻落得更多。
他眼见擦不完,嘴唇动了动,低声道:“对不起。”
“早知对不起我,为什么还要吃那么多?”她含泪凝着他。
怀陌沉默,为她拭泪的手僵了僵。
沉醉见他连解释也不愿,心中疼痛之下又生了起,她一把挥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他一步上前,从身后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沉醉心酸,不知为何,眼泪又落了更多,她低低抽泣出声。
“对不起,我不想你被我冻着。”
他在她耳边低喃,带着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脖颈间,似叹息一般。
沉醉眼泪一顿。
怀陌轻叹,“你亲我的时候,你的唇是热的,我的是冰的,我怕冻着你,怕你不肯亲近我,那药丸吃了会让身体变暖。”
“所以……你要一次吃下那么多?”
沉醉忽地转过身去,目光相对,凝视向他,嗓音早已颤抖得厉害。为何颤抖,她不知,只知她若是再多说一句,她一定会大哭出来。
怀陌小心翼翼地点头。
沉醉顿时泪如雨下。
水汽迷蒙里,早已看不清他的脸,即使两人近在咫尺。她踮起脚尖,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一连哭骂,“傻瓜,我怎会不肯亲近你?你过去对我那么狠,比现在冷多少倍,可见我嫌弃你?”
怀陌亦是紧紧抱着她,却不确定地反问,“真的?”
沉醉狠狠点头,“嗯。”
“那你之后为什么不再亲我?”
莫名其妙的,沉醉不明白他为何忽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顿时就破涕为笑,放开他,改用双手攀了他的脖子,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却见他定定的望着她,双目认真,俨然在面对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沉醉笑骂,“哪里有人一直亲的?也不害臊。”
“我喜欢你亲我。”怀陌坚持表达他的看法。
沉醉的脸顿时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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