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沉醉,是你的妻子。爱残颚疈你是怀陌,是我的丈夫。”
沉醉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说这话时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只觉胸腔沉重,像被塞满了什么冷硬的东西。她的声音轻得如飘散在空气里的羽毛,轻盈却有些虚。她不是故意这样的,只是仿佛她说话稍微重了,脏腑就会磕碰上胸腔里那团冷硬的东西,那东西有着冷厉的棱角,碰上去就会割得疼痛。
怀陌的眸子如子夜漆黑,凝着她,仿佛早已料到她的话不能说得清明,他早做好了准备,所以即使飘渺,他也听得清楚。
他道,“沉醉,妻子,我不忘。”
沉醉笑着,眼睛酸得比方才还厉害娆。[
怀陌忘记了她,却显然,有些本能没用忘记。譬如为她处理伤口,利落干净,俨然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好大夫。
她从头到尾不敢看自己的伤口,只静静看着怀陌专注的模样。他虽然一如既往冷漠,然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形中他就少了原有的阴沉莫测,过去,即使关心她,他也只露三分。此刻,他忘记了掩藏,便悉数流露出来。
他专注看着她的模样,让她心软得意复加柑。
她微微失神间,怀陌已经为她处理好了伤口。失去记忆的怀陌甚至比原来的他还要可爱一些,伤口弄好,立刻老实地将她的衣服重新穿上。却又拧眉盯着她的外衣看了看。
沉醉这才敢低头,循着他的视线看,只见自己外衣脏污,已经破损。脏乱的程度,只比他的好一点。
沉醉倒不介意这些,再说,现在也不是在意的时候。只觉伤口处沁出丝丝凉意,还有一股安宁的感觉从伤口沁入,沉醉揣度这药应该有用,至少也不至于有毒,这才转而为怀陌上药。
只是上完了药,沉醉才发现,怀陌的衣服已经完全不能穿。就是她再不介意,她也不想他穿这么血腥污秽的衣服。
想了想,她又回到卧室,打开衣柜,毫悬念,里面都是女子的衣饰。
沉醉正左右为难之间,怀陌已经跟着进来,走到她身后,手臂越过她,就毫不客气扯了一件绯色的长裙出来。
“诶……别乱动,这是别人的衣服。”沉醉急忙转身阻止。
怀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那你打开做什么?”
沉醉,“……”
原来刚才她对他美好的感觉真的全是她的幻想,怀陌就算失忆了,也不是多良善的人。
她打开,还不是妄想里面能有男子的衣服,可以给他换上。再说了,白子乙那孙女要几十年以后才能回来,那时衣服肯定也不能穿了,这里是海岛,潮湿加虫蛀,衣服肯定会坏掉。
她想的是,与其坏了,不如给怀陌穿上。
怀陌不置一词,已经特别自觉地帮她解开衣裳,“脏了,不穿这个。”
沉醉,“……”
显然,怀陌和她想到了一起去。
沉醉甩了甩头,算了,先借用白姑娘的衣服穿一穿,等日后回去再让怀陌送上好的回来,数倍偿还。[
怀陌迅速地帮她穿好了衣服,动作熟稔,那全是过去训练出来的。
咳咳……他脱她衣服的手法一直不见好,每次都把衣服弄坏,穿衣服却愈加的高明。
她的穿好了,他却还光着上身。
天微凉,虽然他看起来显然冷血不怕再冷一点,但她也不能放他这么赤着上身吹冷风,立刻催促他到床上去,拉了被子为他盖上,柔声道,“我出去看一看,看能不能拿身衣服回来。”
怀陌听到“出去”两个字,立刻抓住她的手,防备地看着她。
沉醉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他似乎强大,有着伤人杀人的能力,可以任意决定别人的生死。可其实,此时的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就只有她,只能依靠她,至刚则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