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徽帝轻轻地哦一声,“他不答应朕的赐婚,朕若是不教训她,如何对得起皇室的颜面?”
她哭着摇头,“他不答应,父皇还能打死他不成?”说着抹了抹眼泪,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不答应就不答应吧,京城又不是只有他一个青年才俊……”
元徽帝许久没出声,目光落在她身上,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踅身走回殿中。
“来人,把谢员外郎送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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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荣被送回家时,一身血迹,把冷氏吓得一张脸都白了,差点没晕过去。
她忙让人把他送回屋里,“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若是知道他入宫是这种结果,当时她说什么都要拦住他!好端端的入宫,怎么就剩下半条命回来了?他的衣服和肉都黏在一块,给他脱衣服的时候冷氏的手都在颤抖,看着他背上一道道的血痕,冷氏泪眼婆娑,亲手绞干巾子替他擦拭背上的伤痕,“你究竟说了什么,惹得圣上下狠命打你?娶公主就娶公主,有什么不好的?怎么你偏偏要拒绝呢!”
一边说一边哭,“瞧瞧你背上还有一处好地方么?荣儿,你可有考虑过我和你爹的感受?”
谢荣睁开双眼,握住冷氏的另一只手,一字一字艰难道:“是孩儿不孝……”
冷氏心疼他,让他先别说话。
谢荨和谢立青立在一旁,谢荨从未见过大哥这么虚弱的时候,在她的印象里,大哥是能一只手支起一片天的,强大而且可靠。如今她显然被吓到了,一眨不眨地看着谢荣,唇瓣嗫嚅,想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很快大夫来了,替他查看了一下伤势,开了一副治愈伤口的药方,还留下一瓶外敷的药膏,内服外用,一日三日,另外还叮嘱:“未来半个月都不要有剧烈活动,忌辛辣刺激食物,吃食以清淡为主。”
冷氏忙记下,让雨清付给大夫诊金,把他送走。
大夫离开后,她小心翼翼地给谢荣上药,丫鬟把煎好的汤药端上来,他半坐在床上,几口喝完,脸色总算不如刚被她抬回来时苍白了。“阿娘回去吧,我没事了。”
冷氏一直很想问,“圣上怎么说?”
他敛眸:“这门婚事就作罢了。”
“我见过和仪公主几面,除了性子有些张扬跋扈,却是一位挺好的姑娘,你为何要拒婚?”
他不语。
冷氏又问:“你如今都快二十二了,我和你阿爹尊重你的意见,从未逼过你。只是不知道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他自己也答不上来,却觉得不应该是和仪公主那样的。他如今一心仕途,无心儿女情长,若是身为驸马,仕途上必定会有许多限制,他拒婚的时候没有多想,一是为了自己,二是不想耽误严瑶安的一生。
他想了下答道:“阿娘再给我一段时间。”
冷氏无可奈何,不忍心打扰他休息,只好把一肚子的话咽回去,“那我们先出去了,你躺着休息一会儿。”
说着与谢立青和谢荨一并出屋,临走前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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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
谢蓁得知谢荣拒婚,被元徽帝打了一顿的消息后,霍地从罗汉床上坐起来,“怎么回事?哥哥怎么会做这么冲动的事?”
严裕刚从宫里回来,坐在她对面,“他不肯娶瑶安,父皇盛怒,命人打了他八十大板。”
语气平淡,没有丝毫同情。
据说当天严瑶安回去以后哭了很久,至今眼睛都还肿着。
谢蓁着急忙慌地往外走,“我要回去看看。”
严裕拉住他的手,想了想道:“我陪你一起。”
两人一起回定国公府,谢荣的伤势过了两天,已经不如一开始那么严重了,但还是坐在床上不能下地。谢蓁带了很多珍贵的补品,一股脑儿地让人煮给谢荣吃,他哑然失笑:“你以为我得的是不治之症么?”
谢蓁站在床边,“我看哥哥是病得不轻。”
此话一语双关,暗暗讽刺他拒绝了一门这么好的婚事。
谢荣听懂了,却没有解释什么。
大部分人都跟谢蓁和冷氏想的一样,认为他不应该,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笑了笑,佯装没有听懂,任由他们误会下去。
谢蓁看过谢荣,与父母在厅堂说了一会儿话,跟严裕一起回到安王府、
回去的路上谢蓁问道:“瑶安还好么?”
严裕颔首,“哭过以后就看开了。”
谢蓁松一口气,“那就好。”她真担心严瑶安会因此受到伤害,一蹶不振,好在严瑶安比她想象的坚强。
拒婚这门风波过去没多久,京城的人甚至没工夫议论,就被另一个更震撼的消息给吸引了注意。
大皇子严韫在高阳起兵造反,弑杀了城中大部分官员,攻破了周围的两座城池,如今正打算往临沂和开阳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