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的妹妹,那不就是凉风生前托付她照顾的那个女孩子吗?沐歌知道凉风家境很不好,母亲病逝,留下她跟小妹相依为命。父亲常年赌博酗酒,家里一有点钱就被她父亲拿去喝酒打牌。赢钱了还好,若是输了钱,她们姐妹俩便少不了一顿毒打询。
所以凉风很早就独立成熟,当年和沐歌念同一所高中,除了保持着优异的成绩,她下了课都还要赶着去酒吧打工。大半夜穿着小短裙,和一群同龄的小女生去推销啤酒。挣回来的钱不仅要支撑自己的开销,还要供年幼的小妹念书。如果不是她一直提供小妹的学费,估计她早就辍学了。
那样的凉风却从未抱怨过什么,她常常对沐歌说,现在辛苦一点没什么,如果是能改变命运,那才不辜负她的付出。她的梦想是做一名职业的编剧,让她的作品能搬上大荧幕。
以前她还偷偷把自己手写的纸稿给沐歌看,脸上洋溢着的都是幸福的喜悦。
回忆起过去的往事,沐歌鼻子一酸。
说好的要一起结婚,一起生小孩的呢!凉风,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爽约了?
沐歌在凉风的墓前站了好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神情肃穆,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走之前她还特意去找到了那个捡垃圾的阿婆,希望她能给自己凉风家的地址,阿婆人很热情,还怕沐歌找不到,拿小纸条给她写上了地址。沐歌跟阿婆道别,循着阿婆给她指的路,走到了一栋上个世纪修建的老住宅楼前。
她看了看小纸条上的地址,确认就是这里,抬腿走了进去。
拥挤狭小的楼道,因为长期油烟熏染散发出难闻刺鼻的味道。被住户丢弃的果皮烟头随处可见,喝完的酒瓶堆积如山。
这里的环境未免也太差了,难道凉风一直就住在这种地方?沐歌皱起眉头,挤上了狭窄的楼梯。这里的人都是好几家住户挤在一起,平日也不关门,残缺的木门摇摇欲坠,反正屋里也没啥好偷的东西,索性把门虚掩着就出门了霰。
沐歌找到了凉风家,门也虚掩着,并没有关实。她刚想敲门,不料突然一个残缺的玻璃烟灰缸从门里扔了出来,不偏不倚从沐歌的肩膀擦过。要不是她躲得快,估计砸到的就是她了。这时,房门里操着粗口的谩骂声响起:
“你给老子滚,扫把星!赔钱货!”
一个瘦弱的女孩从门里踉跄走出来,她捂着头,差点迎面撞上了沐歌。幸好沐歌一把扶住了她,她扬起头,将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的秀发拢到耳边,露出了一张娟秀若兰的脸。浅浅的梨涡,盛满了忧愁的远山眉。
冰山美人,竟像足了年轻的凉风。
“你是凉风的妹妹?”沐歌惊呼出来。
“你认识我姐姐?”那女孩脸上浮现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我是你姐姐的好朋友沐歌,你是?”
“习习,我就叫夏习。”
十八岁的夏习看起来要比同龄女孩子瘦小许多,脸是极不健康的白,明显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倔强,跟高傲的凉风一样的倔强。她额头被蹭破了皮,血顺着流了下来。
“你额头的血。”沐歌露出担忧的神色。
“没什么,我习惯了。”说着,她顺势用腹指很不经意的擦去额上蜿蜒的血迹,然后蹭在衣服上。
门里的谩骂又传了出来,夏习朝沐歌笑笑。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我爸喝了酒就是脾气不大好。”
她口气轻松,仿佛刚才被烟缸砸中受伤的并不是她。她关上了防盗门,对沐歌建议道:“我们出去说吧,这里不方便。”
沐歌找了一家咖啡店,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她细细打量着夏习,从夏习身上就能看出当年凉风的影子,倔强的眼神,坚毅的目光。沐歌想起凉风,手指发白,握在手里的包几乎被捏得扭曲变形。
凉风你放心吧,我会要那个害了你的男人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
对面坐着的这个女孩,有着和凉风相似的容貌,和凉风一样美丽的名字,流着和凉风一样的血液。
凉风习习。
咖啡店里的氛围很好,音响里放的正是凉风高中时期很喜欢的英文歌《moonriver》轻缓的音乐放了出来,原本有些尴尬的局面稍微得到缓解。
她叫了两杯奶茶,还替夏习要了份慕斯甜点。夏习小口小口吃着,沐歌捂着暖和的奶茶和她聊天。
“你念的是理科还是文科?”
“理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