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不会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三年的协议还在,若是三年后,她还会是如今掌管着整个秘书团的首席秘书吗?
沐歌抬起头想和冷三少说点什么,发觉她身边已经没人了。环顾四周,发现她只顾一路低头走路,竟然把冷默给丢了。
不会吧,冷三少这么大个人都被她跟丢了。
明明刚才还在身边的啊,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她努力寻找冷三少身影,奈何天黑了下来,江边只有零零星星几盏街灯。想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再加上冷默素日喜爱深色的衣服,就更难了。沐歌摸出手机,给冷默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她一个人,孤独地漫步在清江边上,找了条无人的长椅坐下来,棉花糖也吃完了,她手上捏着孤零零的木棍。
一直一直,她都是
一个人。不怕孤独,不怕寂寞。即使是撞得头破血流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都没人关心她过得怎么样。安葬了外婆后,就搬了家,去距离上班公司近的地方租了间小单间度日。当时她与她名义上的丈夫,不过也只见过一次面。在S城,除了程家人,她几乎算得上是举目无亲。父亲的债务需要偿还,凉风的妹妹也需要钱,所以冷三少给她的钱,她都必须一分不留的存起来。当时的她还乐观的想,等钱存够了,就把老宅买回来。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剧,一个人修电器。出租屋的条件并不好,隔三差五就出状况,包租婆又是个极其精明的上海人,有了问题老是推脱有事不处理。倒是催促房租,涨租金,比谁都勤快。可无论出了什么问题,她都可以一个人单枪匹马去解决。
做兼职的老板看她是个小姑娘好欺负,耍赖拖欠工资不还,她每天下了班,都得去他店门口堵他,直到那老板服软付清了所有的工资。她还记得当时那老板还尖酸刻薄地骂她是穷疯了的贱人,为了钱连脸面都不要了。
那天晚上她回去也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了一整部的电视剧,一夜无眠而已,连一滴眼泪都不曾落下。
可当冷默来到她的世界后,她发觉自己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甚至开始恐惧孤独。
她发觉,她真的有了软肋。而且这个软肋,十分致命,她可能爱上了一个根本不应该爱上的男人。
外婆,爸爸,凉风,你们究竟能不能听到我现在的困惑?
如果你们听到了,请帮帮我好吗?
沐歌蜷缩起身体,把头埋在腿间,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沐歌!”
她远远地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小白兔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朝着他走来的冷默。
其实,冷三少只是去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热饮料,没想到只去了一小会,赶回来就和沐歌走散了。虽然说清江大酒店属于A城,但毕竟沐歌第一次来,他手机也没带出来,没办法联系到她。
来江边散步的情侣三三两两,冷默拿着饮料四处寻找沐歌。那小丫头,平时方向感就差,以前在A城瞎转都能迷路,更别说现在还是晚上,要是碰上什么色狼抢匪,那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冷三少加快了脚步,穿梭在人群中。
幸好,他终于在路边一条长凳上,找到了小白兔。
“冷默……”小白兔表情看起来非常失落,“我想喝酒。”
冷默没说什么,带着她去买酒。
他们俩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提了二十罐啤酒出来,回到了刚才的长椅上。
夜晚的清江,有别样的一番味道。
她以前一直拼命忙着工作,奔波,都忘记了可以停下来看看沿途的风景,放松下来去欣赏一下那些被她忽略过的美丽。
沐歌拧开一罐啤酒,对着星星闪烁的夜空。
“今晚不醉不休!”
冷默也拧开了一罐,闷头喝了起来。
今天的小白兔意外很沉默,只是一罐一罐的喝着。换做平时在饭桌上,她能口若悬河讲到饭吃完。
于是乎,号称千杯不醉的小木瓜终于醉了,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真正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人,喝一杯都会醉。而且沐歌这么默不作声的喝法最伤身体,气结淤积在心。
沐歌的酒品冷三少是有领教过的,现在天色不早了,如果小白兔再撒酒疯,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所以他背起醉得不省人事的沐歌,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两人就这么慢悠悠地走在回酒店的小路上,夏夜里的蝉鸣不止,奏响起一曲悠扬欢乐的仲夏夜之曲。
冷默的背很宽大,很温暖。散发着淡淡衣物的清香和阳光的味道,冷三少最讨厌香水,所以自己并不喷香水。沐歌的手自然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像个小婴儿寻求着最安全舒服的姿势。
“冷默,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
她趴在冷默的背上倒是很安分,只是嘴里一直絮絮叨叨说着胡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怕你一天对我又冷淡了,我会受不了的。”
她说了会儿,又安静了下来。
快要到酒店,冷默以为小白兔睡着了,结果他发觉自己背上湿了一大片。
她哭了。
这是他第三次看到沐歌哭。
上一次看她哭,还是她被关在电梯里面的那次。后来即使是脚受伤,流了很多血,她也咬着牙没有吭一声。她从不是一个轻易悲伤落泪的女子,她坚强,乐观,就像一朵永远追逐着日光的向阳花,永远不知道疲惫。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惹得小白兔伤心了?
都说越坚强的女人,越喜欢用坚硬的外壳伪装自己。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愿意褪下所有的保护色,肆意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