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闻名的港澳中心瑞士酒店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北京王府井步行街附近,独幢十七层的高度在高楼大厦林立的北京也许不是最有魄力的,但其犹如雏鹰展翅欲飞的外形设计无疑是最吸引眼球的。
港澳中心瑞士酒店第十六层是只有黄金会员才能享受到的私人桑拿浴室,浴室里人寥寥无几,宁可搁置每天却也有高级护理师定时清理。
毕竟从酒店九十年代初期开业到现在在全世界范围内也只发放出不到十张的黄金会员卡,要是人多才会令人惊讶。
这样的情形在酒店的员工心中早已见怪不怪,以至于酒店内部流传这样一句话,当我们生活在穷人的世界天真的以为金钱可以拥有一切,当终于穷尽毕生之力用力拉开阻隔穷富的石门有幸窥得富人世界的冰山一角,才终于老有所悟,金钱不过是富人炫耀权利的法杖。
金碧辉煌且做工精良的私人桑拿室里,简单泡了一会澡的陈龙象依旧是那副招牌的冷峻脸庞,淡淡起身,随意接过身旁等候侍奉的男服务员手中的睡袍,任由湿嗒嗒的水珠从身上滴落也不去擦拭,不管不顾,就这样套在了身上。
本就不厚的蚕丝质地的睡袍沾着水分黏在身上,若隐若现的显出一片精壮却不夸张恰到好处的宽阔胸膛,男服务员只在递睡袍抬头的那一刹那凑巧的瞄了一眼随即便下意识如同本能的低下头去,那一眼瞄到的宽阔胸膛上伤疤大大多达几十处,纵横交错,像极了青藏那条被誉为死亡之路的山路的地形图,条条交错的伤疤如同纠缠在一起饥渴嗜血的毒蛇,知觉告诉男孩模样的服务生,这个男人很危险。
陈龙象一路走至房子最边缘的一角,在一整面都是落地窗做成的窗台从十七层的高度俯视下方,观赏那些为柴米油盐奔波操劳快乐痛苦的蝼蚁众生。
陈龙象不言不语静静伫立窗前,双手交叉背于手后,冷峻平静的脸庞让人瞧不出端倪,无悲无喜,内心强大的妖孽。
身后,一抹纤细身影缓缓走进,在不足几步的距离恰到好处的停下不再往前。
轻柔女子伸出细手递过一份白皮书模样的资料轻声道,“查到了,里面有你想要的。”
陈龙象转过身淡淡的接过轻柔女子手中的资料随意的翻看了几眼便无所谓的丢弃一旁,讥讽道,“敢在高速路上如此明目张胆,来历背景不,阿雅你,是那老不死的授意还是自作主张的成分居多?”
被陈龙象唤作阿雅的轻柔女子稍稍抬头,扶了扶遮住半边脸的黑框眼镜平静道,“不好,不管是哪层意思,最终目的都是要浮生死。”
“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死,不不如一辈子窝在张家寨坐等老死的老话,就单单每年跋山涉水寻遍丛林挖出野灵参供他糟蹋的老爷子,他都无言以对。”陈龙象闻言冷哼一声,无所牵挂。
“那接下来呢?”轻柔女子习惯了眼前男子二十年如一日的话方式,不置可否问道。
“几十年没来北京了,趁着那帮老家伙还没死绝怎么着也该登门拜访表达一下我们作为晚辈的关心惦念,死气沉沉了几十年的北京,也该热闹一下了。”陈龙象冷笑,悠闲的拂了拂身上的睡袍,率先走出桑拿室。
轻柔女子呆立几秒,微不可闻的低叹一声,扶了扶黑框眼镜抬脚跟上,一如往常的脚尖着地。
被魔女甩下独自一人留守在沙滩吹冷风玩浪漫的陈浮生没有急着离开,一人静静站立风中。
天色渐渐还是转暗,澎湃的浪潮悄无声息拍打向前推进已经可以触及到陈浮生的脚跟,裤腿已被慢慢浸湿。陈浮生浑然未觉,依旧如同石化般伫力原地盯着潘朵拉刻写的那段话若有所思,直到慢慢上涨的浪潮彻底淹没潘朵拉描述的心情,失去沉思参照物的陈浮生方才惊醒,揉揉发酸的眼角,略带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尝到一句苦涩的味道。
陈浮生往前轻走几步,弯腰拾起还未被上涨的海水攻陷浸湿的外套,随意拍了拍上面沾着的沙粒,交缠挽于手腕处,向着南面曹家老屋的方向踱去。
这次的来访显然比昨晚好了很多,并没有让陈浮生重温回顾一下昨晚那一个来时夜风轻柔的抚摸,警卫一看到便很自觉地敬礼放行,显然这是曹老爷子有意交待过的,陈浮生没有人得志的冷眼奚落以报昨晚之仇,犯不着,他也只是可怜的被当了枪使了一次,依旧笑笑头,不热络却也不随意敷衍。
刚走进老屋的院子,陈浮生远远地就听见前面老屋大厅里传来吵闹声,加快脚步向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