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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肥水不流外人田(1 / 2)

夏初萤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草原七夕节,前来和亲的自己竟收到一柄佩刀,这意味着什么?

草原男子不轻易送出佩刀,因一生只能送一次,没人不大加斟酌,生怕错送。

但如今,北申誉竟将佩刀送给了她。北申誉喜欢她?笑话,她宁可相信臭鸡蛋会孵出小鸡,也相信不了北申誉喜欢她。

“呵呵呵呵……”初萤低声笑道,而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北申誉啊北申誉,上辈子本宫是强暴了你妻子还是挖了你家祖坟,你怎么始终放不过本宫呢?先是伤了本宫,这两日更是玩了命的在伤口撒盐,你非要看本宫崩溃才高兴?”

北申誉坚定的面容有了一丝动容,“不慎伤了公主,我承认,但我绝没有在你伤口撒盐。”

“不慎?”初萤嗤了下,“你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北申誉叹了口气,垂下眼,道,“对,我是有计划有预谋,我罪大恶极,所以今日我北申誉前来领罪。”

夏初萤视线放在北申誉依旧举起的双手上,精致的佩刀,在雕花深处色深,而雕花高出则是磨得发亮,可见这佩刀有一定年代,却经常被主人打理擦拭。

“给本宫佩刀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愧对本宫,想与本宫搞婚外情?”夏初萤出言讽刺。

没想到,北申誉却未因这不堪的话而恼怒或羞愧,脸上的表情更为严肃,“好,只要公主愿意。”

“……”初萤忍不住嗤笑,“你的意思是,本宫这辈子注定了没人要,却是你北申誉大发慈悲,准备拯救本宫这个可怜的弃妇,夜黑风高无人时,前来为弃妇安抚外加雨露?”口吻里慢慢的讥讽。

“不,我没想过你是否有人要,是否是弃妇,”北申誉立刻否定,更是直白将心中话说出。“而是觉得,你的一生是我毁的,那么我只能用自己的一生偿还。”

“偿还?”初萤挑眉,精致的小脸上挤满了刻薄,“如何偿还?是用感情还是身体?”

“只要公主需要,都可以。”即便话题被夏初萤说得露骨又讽刺,北申誉却依旧面容认真,回答的话语更是铿锵有力。

初萤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是啊,你是男子本宫是女子,即便真有这种事儿,泄露出去最终倍受谴责的是本宫,而你呢?继续做你的部落要员,继续多妻多子,享受得意人生。”

北申誉道,“不,公主你怕是误会了,这佩刀交出去,我的一生便也交了出去,除你外,我不会接受任何女子,一生不会娶妻,更不会有子嗣。”语调平稳,淡定地好像并非对自己未来人生的判刑,更好像是随意而说一般。

正是因为这种毫无挣扎的十分平淡的语气说出关乎一生命运的话,以至于夏初萤没有半分相信,倒是觉得这北申誉又在行苦肉计。当初在鸾国金銮殿上,他也不向皇兄行祭天礼而取得信任吗?

夏初萤眯着眼,死死盯着北申誉的双眼,好像要用视线穿透其双眼窥探其心,用有力证据揭发他的谎言一般。

可惜,夏初萤却没找到一丝犹豫、谎言。

初萤垂下眼,难道……北申誉真的为了赔罪而终身不娶?呵,她不信。

她早过了轻易相信人诺言的幼稚年龄了。

“你们这佩刀,是从小佩戴吗?”初萤问,她记得之前彩蝶曾说,草原男子的佩刀在出生不久便拥有。

北申誉点头,“是,这把佩刀已跟随我二十三年。”

夏初萤挑眉,北申誉才二十三岁?竟比自己还小两岁。她之前见其沉稳冷静,还以为他最少二十七八岁,已有家室,却没想过仍旧单身。但转念一想,草原人晚熟,十八岁方成年,二十四五方考虑婚嫁,照此来算,以北申誉的年龄能有朝堂叫嚣的作为,实在是难得。

智勇双全、有勇有谋的年轻臣子,是各国皇帝可遇不可求的。

“若这刀真送了人,可以再补上一把吗?”夏初萤又问。

“如果丢失,可向天神赔罪,缴纳一定罚款后,由部落首领再赠送一把。但若是在七夕节送给女子,这一生便永不佩刀,而男子未佩刀便也说明,心有所属。”北申誉解释。

初萤依旧忍不住讥笑,“本宫却不信,你们草原人这般有信誉,假设,你将刀赠本宫,回头自己私自佩刀或这把刀本就是假的怎么办?”

北申誉也是一愣,作为土生土长的齐兰国人,从来没考虑过假刀的问题,别说他,怕是所有人都未想过在佩刀上做文章。

只见,北申誉将刀身一转,在刀柄上刻有一个“誉”字,虽然这字体与鸾国字体有些不同,但仔细看来却依旧能认出。

“每把刀都有名字。”北申誉答。

夏初萤挑眉嗤笑,“有名字又有什么用?将你这刀送到我们鸾国铁匠那里,要多少有多少,想铸什么字就铸什么字,若是名手艺匠人加些做旧,更能将你这佩刀仿制得一摸一样。”

面对步步紧逼的刁难,北申誉终于眉头微微动了动,“但在我们这里,从未发生过模仿佩刀之事。”

“你都能在金銮殿上行祭天礼,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如果说话能射出箭,怕是在夏初萤这夹刀带枪下,北申誉早已体无完肤。

本以为北申誉能发火,但他再次平静下来,刚刚皱起的眉头也平息。“若公主接下我的佩刀,而我再模仿一把,只要公主亮出佩刀,盟主自会出手调查此事,若查出我手中佩刀为假,立刻驱逐出部落,而且所有部落都不会收留我。”

夏初萤白了一眼,“你这小算盘打得也很响啊,先是将佩刀送本宫表歉意,回头再自己补上一把,你算好了本宫不敢当众亮出你的佩刀是吧?若真亮出,先不说你会不会被驱逐出部落,本宫也是名声扫地,哪有脸再在部落呆下去?”

北申誉却立刻找到夏初萤话语中的漏洞道,“公主殿下,我送佩刀是表达歉意,若我真的再补一把,你自然知晓我歉意为假。先是费力赔罪,而后违背诺言,我又为何会这般明知故犯、费力不讨好?都不如从开始便不赔罪。”

初萤一愣,好像也……确实如此。

但她相信北申誉会为了赔罪终身不娶?“难道部落男子没有佩刀便不可以婚配?”

北申誉答,“可以婚配,但我既然将佩刀送于公主,发誓赠送一生,随后娶妻生子,这又与制作赝品佩刀有什么区别?”

夏初萤终于相信了北申誉赠送佩刀所代表的意义,但她却依旧无法相信北申誉的决心。

只见,夏初萤慢慢抬起白皙小手,逐渐接近北申誉捧着的佩刀上。

此时此刻,仿佛时间凝固。

夏初萤的想法很简单——这厮定然料定了她不会接佩刀,他此时的表现与其说是淡定,还不如说是有持无恐。

没错,就是有持无恐!

真以为她不敢接?呵,他是在太小瞧她了。

有一点让夏初萤猜对了,便是北申誉根本没想过夏初萤会接受,虽然他并未欺骗她,真的做了赔偿终身的决定,但在他的意料中,夏初萤非但不会接受,反倒会大骂他,而后将他象征尊严的佩刀打落于地。

但此时此景,金玉公主夏初萤却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北申誉面色微变,双眼紧紧定在夏初萤那只洁白如玉、柔若无骨的柔夷上。淡定气质有了裂痕,喉结也明显上下蠕动了下。

是畏惧还是期待?

夏初萤察觉到了北申誉的反应,心中更是笑开了花。

这个家伙不是能在朝堂上指名道姓让她来和亲吗?不是用祭天礼表达诚意吗?当初不就是用这把佩刀搁在自己脖子上威胁皇兄吗?

这个世界便是如此,谁狠谁就赢!

他既然敢送出一生幸福,她就敢接,反正她不用负任何责任,而未来姓北的是幸福还是悲哀,又与她何干?

她不爽,也不会让他好过。

当这些想法从夏初萤脑海飘过时,那只白皙小手也放在了佩刀上,握紧,拿回。

一切尘埃落定。

夏初萤带着轻蔑笑容翻看这佩刀,右手握刀身,左手握刀鞘,刷拉一声拉出,寒光耀眼。

——是把好刀,以后就用这刀劈材了。哦不对,她身为公主不用劈材,那用来抠脚?不行,太大。如何将这把刀用在最最卑微的用途上?啧啧啧,还真是个难题呢。

北申誉的视线却依旧在自己的佩刀上,面色复杂,不知在思考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复杂的情绪中,最多的是痛苦。

“刀都给本宫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夏初萤冷笑道。

北申誉垂下了眼,掩住眸中情绪,“既然心意已向公主表达,臣便没有其他事了。”

初萤轻蔑地瞪了北申誉一眼,而后将也学着草原男子的摸样,将刀挂在自己腰带上,她一举一动很慢,硬生生在折磨北申誉。她知道,北申誉送刀之举绝无喜欢他,只是一种赔罪罢了。

刀系好后,初萤意外发现,因自己裙摆太大,竟将佩刀包在其中,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既然没事,便跪安吧。”夏初萤慢悠悠道,那语调满是高傲。

北申誉吃惊地盯着夏初萤看。

“不懂跪安是什么?”初萤勾起了唇,“作为曾出使鸾国的使臣,竟连这基本的名词都不懂?”

夏初萤的话落地,北申誉立刻跪下,单膝落地,态度恭卑。

初萤见此,又是一声冷笑,转身离开,不发一语,只留北申誉跪在原地。

两人的一切都在树林内,树林外的众人是见不到的,除了在树林边缘夏初萤的心腹们隐约能见到两人的举动,但两人的对话却无从得知。

当夏初萤腰挎北申誉佩刀大摇大摆地走回来时,却见秦诗语担忧的眼神。

“你都看见了?”初萤笑着问。

秦诗语点了点头,“公主殿下,奴婢担心,这样会不会……”

“不会,”初萤还未等她说完,便是直接反驳,而后认真道,“这个佩刀,本宫会还给他的,放心,却不是现在。”

秦诗语一愣,而后终于松了口气,道,“公主殿下英明。”

夏初萤回过头去,见林中北申誉已站起身来,面对着她的方向,“虽然本宫前来和亲表面的罪魁祸首看起来是他,但他说得很对,这和亲人选除了本宫实在没有其他人适合。先不说本宫的身份,与和鸾国皇帝之间的关系,只说本宫也已是和离后的残花败柳,既然残了,便物尽其用罢,将未来幸福生活的机会留给那些尚未婚配的无辜女子。”

秦诗语心中酸楚,“公主殿下,您可不许说自己是残花败柳,您是和离而不是被休,奴婢当初才是……被休呢。”是的,她也曾和离过,表面和离是因她有金玉公主为靠山,实际上却是无子嗣而被休。

初萤笑了笑,“别舍本逐末了,到底和离还是被休又有什么区别?女子最美好的时光已逝,再也追不回了。”

就在秦诗语又想辩解什么的时候,初萤却岔开话题,“耽搁了不少时辰吧,想来盟主已经等急了,我们快去赛场。”

秦诗语见公主不想在说这个问题,便是只能闭了嘴,金玉公主一行继续向赛场走。

很快,众人便到了赛场。

当夏初萤到达赛场时,眼前一亮。

只见,所谓赛场硕大,是一块平整出来的地面,挨着马棚,却与马棚又有一段距离,这块平地平日里有帐扎包在,到七夕节或者其他盛大节日,便将帐扎包收起,空出平地。

椭圆形的赛场周围立着栅栏,在正当中设置华丽帐扎包,帐扎包呈开放式,里面有精美的地毯,舒适的座椅以及气派的家具。

帐扎包大门口,则是同样摆放桌子,左右有身着节日华美服饰的侍女,桌上摆着水果点心以及奶茶,桌位上之人非富即贵,正中央坐着的正是盟主不羁寒。

不羁寒左侧位置为空,右侧则是二夫人朱娜、三夫人华月,再向右侧则是大公一家等人。

那左侧应便是夏初萤的位置,与盟主不羁寒的位置一同成为整个赛场中心,为正位。

再向左,便是一名部落首领打扮的人,见其华丽的衣饰以及不凡的气度,夏初萤便断定其定然是名不小的首领,搞不好同金龙部落相同,为齐兰国大型部落之一。

朱娜的面色十分不好,虽然她尽量挤出笑,但那笑容哭都难看。她时不时越过盟主看向盟主左侧的位置,因为在今年以前,这个位置都是她来坐。

场地中央载歌载舞,当夏初萤到达时,乐器声戛然而止,而后是歌舞女子们齐齐向夏初萤行礼问安。

一身粉红的夏初萤带着尊贵笑意,微微点了下头,而后目不斜视,向那华贵的位置而去。

可以说,金龙部落乃至整个齐兰国部落联盟,都给予夏初萤足够的面子,因为金玉公主夏初萤代表的是大鸾国,她身后是强大国家以及十万铁骑,所有人无不垂涎三尺。

夏初萤面上无丝毫惊慌,哪怕是因自己到来打断了整个赛场十几万人的欢庆,依旧心安理得,小小的身躯却散发者庞大的气势,连众多驰骋沙场的部落首领都无法与之匹敌。

并非所有草原人都在金龙部落庆七夕节,但因为不羁寒身为联盟盟主的关系,这里俨然成为草原上最大的七夕节主办场,大小部落首领皆携带家眷来参加,金龙部落热闹非凡。

首领以及家眷先为夏初萤见礼,而后夏初萤为众人稍稍回了个礼,紧接着,便是十几万人齐齐下跪,正式向不羁寒以及夏初萤礼拜。

齐兰国草原以部落为单位,最大的部落金龙部落勉强也只有七、八万人,其他部落人数更是少,众人很少见到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都激动万分,更是对这高高在上的权势向往。

相比之下,整个赛场却只有两人神态依然,淡定如斯。

一人是盟主不羁寒,另一人则是金玉公主夏初萤。

受完礼,夏初萤在下人们的服侍下缓缓入座,这种场面,她从小到大在鸾国见多了,见怪不怪,但她用余光轻扫不羁寒,却见其年老却依旧精神抖擞的脸上,只有慈祥的笑意以及威严的气势,却没有一丝慌乱或宠惊。

夏初萤入了做,盟主早为其特意准备了鸾国清茶。

初萤待侍女上茶后,轻轻捧起抿了一口,唇角勾起——不羁寒不愧是白手起家的第一首领,用了几十年将金龙部落从普通小部落发展到第一部落,如今一见,果然实力非凡。

夏初萤抿了第二口,心中却又感慨道虽然现在她看起来很可怜,但如果时光向前推进四十几年,她这亲事搞不好还是一桩良缘,两人的联姻搞不好会成为一番美谈。

不羁寒感受到左侧的目光,略带惊讶地回过头来,关切地低声问道,“公主殿下,怎么?”

夏初萤调戏了笑了下,“想到了一句诗。”

不羁寒轻笑出声,“老夫不擅诗词,但若公主愿意说给老夫听,便洗耳恭听。”

夏初萤清脆地笑道,“自然愿意,盟主您听好。”顿了一下,而后一字一句慢慢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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