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惠清随意瞟了一眼院子里的环境,从容道:“隋永德,我们就以这棵松树为靶子,谁能一箭射落松树尖,谁就赢了,你看如何。”这是一株高大的雪松,如同披着甲胄的将军,巍峨挺拔,气势凛凛。
从树的根部,到尖顶,大约有三丈多高的距离,一箭射落,难度颇大。
叶惠清有意给隋永德来个下马威,拿过隋永德递过来的弓箭,放在手上掂了掂,不过是普通的两石弓,“隋永德,这弓实在是太轻了。”只见她稍稍一用力,只听叭的一声,弓断了。
隋永德的脸,黑了一下。
早就听说叶惠清有千钧之力,果然所言不虚,那些乞丐,齐刷刷的看向叶惠清,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眼睛里,全是对强者的崇拜。
萧晟唇角一勾,将叶惠清的宝雕弓递过来,叶惠清弯弓搭箭,众人紧张的屏住呼吸,看着箭矢如流星一般,飞上松树尖部。
只见雪松的尖顶,比人的手臂还粗的的树干,歪歪扭扭的动了一下,连着那支箭,一起掉落地上。
隋永德自认没有本事将雪松的尖顶射落,更不要说,叶惠清用的是三石弓。
试问天下间,有几人可以开得三石弓。
叶惠清没有说话,再次搭上一箭,众人狐疑的看向她,蓦地,照着一个乞丐射了过去。
那乞丐只见到她将箭射了过来,却不知道是射向谁,墙根上的几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支箭,已经擦着那人的头顶飞过,将他头上的破帽子射落。
与此同时,叶惠清拔刀出鞘,几个箭步,已经来到慌作一团的几个乞丐面前,那个被射落帽子的乞丐趴在地上,慌乱的不知所措。
叶惠清将宝刀放在他的肩头,冷冷一笑,“说,谁派你们来的!”她一眼便看出,这个人,是这群装作乞丐的人的头领。
那乞丐抬起头,粗黑的眉毛抖成了曲线,双眼恐惧的看着叶惠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实在没有想到,叶惠清会识别他们的身份,这些衣服,都是从真乞丐身上扒下来的,而且,故意弄脏了身上,散乱了头发,想不到,还是被叶惠清识破了,这个女子的眼睛,犹如刀锋一般锐利,令人无处遁形。
“说!”一个字,重若千钧,压得跪在地上的人简直喘不过气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人会费尽心思的让她展现自己真实的功夫了,若得她相助,这天下,唾手可得。
“小人,小人……”
叶惠清又是一声冷笑,转头看向隋永德,“隋永德,你可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隋永德看着叶惠清手中那把属于自己的金刀,心悸了一下,摇摇头,这柄刀,换了主人以后,好似变得有生气了,刀身上,寒光凛凛,杀气毕现。
闪电般的,叶惠清收起刀,刀入鞘的瞬间,人们惊愕的看到,跪在地上之人的发髻,已经被叶惠清削下。
叶惠清高声喝道:“尔等若是想活命,全都退出去,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话音刚落,墙根下,树丛旁的众人,已经站起身,撒腿就跑,很多人吓得腿软,站不起来,干脆像只狗一样,爬了出去。
二重殿的空地上,恢复了清静。
叶惠清把隋永德的金刀凌空扔给他,隋永德跃起身形,接过金刀,叶惠清沉声道:“隋永德,刚刚的箭术比试,想必你已经认输了,接下来,拿出你的看家本领,今日若是你输了,或者是你死在我的刀下,或者是从今以后,追随我叶惠清,别无选择。”她金石一样的声音,透着不容违背的坚定果毅。
萧晟把叶惠清的宝刀递过来,叶惠清拔刀出鞘,日光下,刀身上的光芒,凛凛放射而出,如同冬日里的冰山,冷芒闪烁,令人不寒而栗。
隋永德心情复杂的握着刀,纵横江湖十数年,他鲜少遇到敌手,更没有遇到过这样强悍的女子。
他心中了然,从气势上,他已经输给了叶惠清。
是以,叶惠清劈头挥出的一刀,他差点忘了躲闪,若非叶惠清一声断喝,他或许就变成了死人。
两柄刀挥出的光影,将两个人团团笼罩,徐露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叶惠清,哪一个是隋永德。
萧晟心里也是一惊,他惊讶的是,叶惠清用的刀法,正是她失忆之前的刀法,看她一刀刀行云流水般的使出来,萧晟一阵恍惚,莫非,她恢复记忆了吗?
“萧大哥,叶姐姐是怎么看出那些乞丐不是真正的乞丐的?”徐露扑闪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一派纯真甜美的看向萧晟。
萧晟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叶惠清身上,不曾有片刻的离开,徐露对他说什么,他根本是听而不闻。
徐露失望的看了一眼萧晟,心中暗自思忖,是否自己做得太显眼,让萧晟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呢?
徐露的心,一点点下沉,直直坠落无底的深渊。
从她在铁一道人那里见到萧晟,一颗心,就装满了萧晟的影子,她所努力的一切,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想让萧晟爱上自己。
这么久以来,萧晟从未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秒种,他甚至不屑于看自己。
因为叶惠清吗?
那么,如果有朝一日,叶惠清不存在了,他会不会看到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