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殿外内侍禀报,皇甫崇年求见太后与皇上。
大殿内的珠帘放下,皇甫崇年迈步走了进来,他修饰整洁的胡须,就像是老山羊的胡子,一颤一颤的,让叶惠清看着便想发笑,“微臣参见太后,官家。”
小皇帝变得噤若寒蝉,畏畏缩缩的说,“爱卿平身,赐坐。”
叶惠清这才上前道:“甥女见过舅父。”
皇甫崇年坐下,捋着胡须叹道:“ 想不到,再见清儿,竟是需要进宫。”
叶惠清莞尔一笑,“我家的大门,随时都是敞开的,舅父想何时去,就何时去,莫非清儿还会命人关门放狗不成?”
皇甫崇年似是无奈,宠溺的一笑,“你这丫头!”
太后在珠帘后淡淡道:“皇甫卿家此时进宫,可是有事?”
“微臣是想和太后,官家禀奏一件事。”
“哦,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日上朝再说?”
叶惠清心中冷笑,掐算着时间,想来,萧晟的祖父,也应该快到了,也不枉自己白费一场苦心,想要在宫中软禁她叶惠清,简直是痴人说梦!
皇甫崇年待要开口,内侍禀报,萧大人殿外侯见。
太后像是有了主心骨,连声说请萧大人进来。
这是叶惠清第一次见到萧裕,身穿红色蟒袍的萧裕,身材高大,棱角分明的脸庞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无不显示着他的威严和霸气,令人一见,便知此人是个有魄力的人。
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病人,甚至于比皇甫崇年看起来更健壮。
相互见礼之后,萧裕坐在了皇甫崇年的上首,叶惠清却起身,穿过珠帘,来到小皇帝身边。
萧裕愣了片刻,一双凌厉的眸子透过珠帘,看向叶惠清,他刚刚已经听说,叶惠清为了节度使一职,举起了大殿中的铜兽,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可看到铜兽的确比原来向前挪了一点位置,而且,铜兽的头,也歪向了大殿东侧,便知道,此事不假。
皇甫崇年率先发话,“萧大人多日未上朝,原来真是养病去了,今日再见萧大人,果然精神矍铄,也不知萧大人在哪里找到的仙方,以后下官病了,还请萧大人将神医介绍给我。”
萧裕微微一笑,“皇甫大人正当壮年,怎么会生病,大齐岂不是少了肱骨之臣,老朽今日之所以看来精神奕奕,是因为见到了孙儿的未婚妻子。”
“是啊,说起来,我现在和萧大人还是亲家了,不过,萧大人似乎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我听说为此,萧大人还将最倚重的孙儿轰出了家门,却原来都是传言。”
萧裕忍不住老脸一红,却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从容,“自小到大,老夫最看重的孙儿就是萧晟,又怎么会将他轰出家门,当初萧家军二十万兵马前去援救深州,早就将叶家看做自家的人。”
叶惠清听着二人斗嘴,了然无趣,俯身在小皇帝耳边说了起来,小皇帝连连点头。
顷刻,小皇帝说道:“两位卿家,此时进宫,可是有大事禀奏?”
萧裕扭头笑道:“皇甫大人先至,那就请皇甫大人先说。”
“萧大人在,下官岂可僭越,还是萧大人请。”
两人客套了几句,萧裕才清了清喉咙,“启禀太后,官家,袁州节度使魏谷宇反了朝廷,现自立为王 ,还大肆征集民夫,建起了宫殿,微臣闻听此消息,这才抱病前来,向官家讨个计策。”
各地藩镇虽然拥兵自重,却无一人敢站出来称王,皆因朝堂上的萧家一直处于强势地位,萧家的兵马,是所有大家中之中 ,最为强大的一支力量,现在大家心照不宣,各自为政,虽不能公开称王称霸,却也是逍遥自在。
现而今,袁州节度使,竟然公开称王,无疑是打破了禁忌,叶惠清相信,这条消息,她也已经知晓,袁州节度使之所以敢公开称王,想来是利用了萧家和皇甫家的矛盾,这正是应了那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萧裕和皇甫崇年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却选择这时候进宫,无疑是有所图。
叶惠清默不作声的看着二人,皇甫崇年现在想要软禁自己的心思,怕是已经彻底灭掉了,只不过,洛阳兵变,是避免不了的,最多半个月,洛阳城外,萧家与皇甫家,就会两军对垒。
她想,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