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大亮,敖炎悄悄出了村,走了半时辰野路,中午前抵达蜉蝣镇,这时镇中集市已至尾声,就算留下的都在纷纷收摊。
敖炎心里有些急,占了个位置就学着以前电视里看到的那样,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卖鱼嘞!卖鱼嘞!新鲜的大鱼呦!便宜嘞!”
喊了一阵,街上人来人往,多数眼睛撇撇,看也未看,敖炎顿时焦急起来。
“这位哥儿你来晚了啊,这时间大伙儿都赶去吃饭了,哪会来买鱼,咱这地方鱼本来就不好卖啊。”一旁卖冰糖葫芦的老人靠过来善意提醒道。
“老大爷您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快将鱼脱手么?”
敖炎搓搓手笑道,这头一次来,人生地不熟,多问问,准没错。
“你这鱼能让老儿看看么?”老人善意笑了两下,指指鱼篓子。
“您可以掂量,大头鱼,上来时弄伤了,再加上时间长,再见光就得死了,不要开盖了。”敖炎多留了个心眼。
大头鱼就是花鲢。
“嗯嗯。”老人头,伸手拉着背带提了提,当即色变:“呦!这么重!估摸着也得二十多斤吧,这么大的花鲢难得啊,两文钱一斤总能卖的。友啊你别在这里了,走出这天街左拐就是龙潭楼,你这么大的鱼就算早来了也没人要,就去那儿吧,老儿先走了。”
“那您慢走,谢谢啊。”敖炎得了指,赶忙收拾下去了龙潭楼。
龙潭楼,虎穴居,青木馆并列为蜉蝣镇三大酒楼。
云从龙在天在水,故龙潭楼转做的是河鲜海味,因为掌勺师傅手艺高超,菜色好看,味道鲜美,其价格在镇上算是颇高。
如此,能进楼享受的也只有两种人了。
一种是有权的,一种是有钱的。
楼高五层十八米,石头为基,木头搭建,全部以朱漆涂之,大气派然。
敖炎看看身上的粗布衣,脚上河泥还没洗干净,而龙潭楼门前石阶干干净净,有些寒酸,想自己好歹都“位列仙班”,如今为了生计去卖鱼,不免一阵苦笑。
“喂!干嘛呢!”
正此时,门内走出一店二对着敖炎就喝道。
敖炎抬头看这二十**岁,身穿整洁灰布衣,看他时都是鼻孔对他,脸色傲慢,眼神轻蔑,倒也不恼,笑了笑迎上去道:“这位大哥,听龙潭楼专收好鱼,我今天早上补了条特地来卖的。”
“卖鱼?”
儿脸色狐疑,来龙潭楼卖鱼的倒也不少,可要随便什么鱼都可以,那这地方岂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进了,要是弄些下等货色到时候肯定要被掌柜的骂,不过要是好的不定还会被夸奖。
“拿来,给我看看。”
“这鱼太阳底下不能见光,您先掂量下,要觉得可以就叫掌柜的来看吧。”
“嘿!”儿发出一声怪气,倒也不敢反驳。
鱼要是放的时间长,的确不能照太阳,只是这少年话语气竟非央求,这让他有些不爽,心里想着你要我掂量我就掂量,可这鱼要不过十斤老子马上把你踢出去,干了几年活,哥哥我见过鱼不少,手头可是抓得极准,看动静就大晓知道是什么鱼了。
“看这样子,非鲢即草。”他心道。
结果伸手接过鱼篓子一拎,里面鱼啪啦啪啦跳两下,顿时色变起来,喃喃自语:“这大、这分量、这劲道,莫非是……”
惊疑地看了敖炎一眼,当即道:“愣着作甚,快跟我来后堂,我去叫掌柜。”
此时,无论脸色还是言语,都极为恭敬,不再像先前那般傲慢。
敖炎头跟着进去,不一会儿,这二带着个中年胖男人走了出来。
但见这人一身宽松青色暗花锦衣,肤色白皙油光,眼睛眯缝,塌鼻子,嘴唇细薄,唇上两撇八字胡总被戴绿松石扳指的手捻着,脸上总挂着那么一副和蔼可亲的笑意,使人觉得人畜无害,特别亲近。
敖炎一看,便知是个聪慧精明的人。
看了眼关着的鱼篓,恰好里面的鱼跳了两下,这中年胖子眉头一跳,眯眯眼睁开,惊诧道:“这是……好生威猛的一条大鳜鱼!”
啧啧称奇了几遍,目光方才离开鱼篓,重新眯着眼对敖炎道:“这鱼我要了,你——想卖多少钱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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