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若不是这个年代大背景的禁锢,白露都恨不得抱着小芳草直接两条腿跑回上海算了,可惜,想归想,真跑回去了那就是极品黑户。
21世纪的黑户只要有钱、就能买个房上个户口、或者托关系挂个名分,就算上不了户口,也不至于饿死,温饱和蔽体还是可以的。
但现在1978年这个年代的户籍制度非常严格,尤其是城市,户籍在哪里,口粮就在哪里分配,米和面这类主食凭的是粮票,做衣服要凭布票领布匹,而且具体的数量规定得一清二楚,物资匮乏的时代里的城市,除非你在粮站、供销社上班,不然一口也不会多。
所以,白露要是真自个儿跑回城市了,那还不得把后面回归的客户给饿死么,时代筑造的限制壁垒让她不得不苦苦等待审批文件,只有做正规流程的转移手续才能避免后顾之忧。
客观上来说,这个年代的农村会比城市的日常生活物资更丰富一点,城市居民的口粮完全按照粮票的分配,但农村还能自己种个土豆地瓜,养鸡养鸭什么的,当然,有的农村土壤好,收成好,也有的村土壤贫瘠、长期贫困。
白露下乡的这个边疆村子,算得上不好不坏,吃的是多一点,但也不会多太多。
因此,经过长达两个月的虚耗,白露随身空间里储存的大量零食以及应急的干粮已经吃光了九成,她以前一次吃三五个核桃,现在一个核桃能摸上半天还舍不得下口,午夜梦回时,特想掬起一把眼泪:
呜呜,人家太想念大超市了!
沃尔玛、家乐福、大润发、乐购、华联、麦德龙、华润万家、世纪联华、永辉……你们等我回来!
白露发誓,这次任务结束回到时空原点后,一定要把随身空间里的每一寸地方都装满!装满吃的!
口号喊着,但苦日子还得继续过。
不知不觉到了六月,夏季的第三个节气“芒种”就要到了。所谓芒种,就是“有芒的麦子快收,有芒的稻子可种”,其谐音也叫“忙种”。田间在短暂的休息后又要开始忙起来了。
原本的客户韩玉玲女士在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上海,虽然没带上女儿,但那时的她沉浸在父母、祖父母已逝的悲痛中,紧接着化悲愤为学习动力,努力复习并参加了当年7月20日的高考。然后放榜、高分、上大学、出国,彻底离开伤心之地。
“今年的高考算是彻底赶不上了。”白露心塞:“自己怎么有点要把任务给办砸了的趋势?”
“不行,不能这么想。”白露摇摇头:“泄气是可耻滴。”
只是日子一天天地数着,粗制日历已经翻到“小暑”那一页,期间,白露忍不住又往上海寄了两封信,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心慌之余,白露奔波到镇上,然后再辗转到县城。守着邮电局给大伯打电话。
韩家大伯给的这个号码是他工作地方的,所以接电话的并不一定是他本人。
“您好,请问韩副部长在么?能不能麻烦您找他接下电话。”
“不好意思,我们韩副部长出差了。”对方礼貌地告知。
“出差?”白露一顿:“什么时候去出差的?没出什么事吧?”
“抱歉,不方便外说,请问你是哪位?需要留言么?”
“我--”白露犹豫了三秒道:“麻烦你转告一下:‘玉玲想回家’。”
……
白露在从县城到镇子的路上,整个人没精打采,她叹气:这韩家大伯怎么出差去了?
哎,公职需要出差也很正常的嘛,别大惊小怪的。白露又妥妥地进入了自言自语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