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炭炉内红萝炭无声的燃烧将温暖传递到宽敞而华贵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诺大的殿内只有主奴两人,梁九功站在龙案一侧正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研着磨,康熙坐在龙案后正一丝不苟的在明黄的折子上写着。
仔细一看折子第一排写着年月日之下第一排正写着皇贵妃佟佳氏,写完第一行康熙并没有再继续而是将御放到黄石笔搁上,站起身走下銮台,在殿内来回的走动,凝眉沉思。
如此徘徊许久,背在身后的紧握一下又张开,似乎有了决定。走回龙案后坐下提笔欲下又一顿,似乎又想到什么,复搁笔起身徘徊。
已经研好磨的梁九功肃手含首直立于侧,甘当一雕塑。
康熙在殿内走了小半个时辰,不知思考斟酌了多少考虑顾忌了多少,突然眉宇一然,终于下了决定。再返回座上复提笔下写四妃之首,次之,再次之,末位,如此一笔呵成。接下便是嫔位,六嫔排序终于差一名,如此又是再三思量,复搁复提数次,仍未果。
恼气一叹,再搁笔起身朝殿外走去,梁九功忙跟上。见康熙有出去走的意思忙接过黑色毛裘大氅给康熙披上边劝道:“万岁爷,这外头风寒雪重,您若是实在想出去还是坐温轿吧。”
“不用,朕去御花园走走。”说着不等梁九功反应便大步一迈先走了。
有些事想不顺他心里烦燥,得出去走走换个心情再想。
梁九功忙吩咐李德全去备轿辇远远跟着,自己刚立即跟上康熙近身侍候着。
主仆俩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跟着,一路从乾清宫走到了御花园,整整走了一个时辰,可是到了御花园康熙根本没有去赏景又调头往回走。
梁九功跟在康熙身边心里疑惑不已,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哎哟,我的主子爷,您这大雪天又不愿做辇轿愣是这么就出来走着,若是着了寒太皇太后不拧了奴才的脑袋才怪。您说赏景吧,可是到了您就到了御花转了圈又回了,这算是赏什么景。主子爷,难道您是出来踏雪的吗?主子爷,您已经出来一个时辰了,快些回宫吧,再这么走下,奴才的小命就要保不住了。’
梁九功一边嘀咕着一边跟着康熙绕圈子。
“这是哪个宫?”康熙一路沉思不知道不觉走到一宫殿侧,看着心里想不起到哪了转身问染九功。
“啊?!”被一惊梁九功失声惊呼差点失了规矩,赶忙上前抬头查看随后道“回万岁爷,前头儿就是永和宫了。”
“永和宫?德贵人可是住这?”提到永和宫又想起皇玛嬷嬷说过提德贵人位份的事,这亦是让他今天纠结的原因所在。
皇玛嬷那天提醒过他,他自是想起了德贵人生七阿哥时他曾提过晋德贵人的位份却被皇玛嬷以通贵人为例压了下来,当初他亦觉得合理,毕竟通贵人侍候他亦时日久,也为他生育过两个儿子。如今通贵人性子不似之前那么娇蛮,倒是变得平和温柔许多,侍候他也体贴舒服,他一个月也会召她侍寝那么一两回。
至于德贵人,那天皇玛嬷却亲自提此事,不得不让他多思。他好像许久没翻她的牌子了,皇玛嬷不提他且都淡了。
“朕似乎许久没召见德贵人了?!”
康熙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梁九功,这话若是别人听了肯定不确定,但是梁九功是谁,康熙的一些习惯他最清楚不过,对于这些事他都可以称得上是康熙肚子里虫了。
“回万岁爷,德贵人因病向贵妃娘娘报请撒了绿头牌,这都有一个月光景了。”
这一个月没见着万岁爷了,被万岁爷遗忘了也不奇怪。后宫妃嫔那么多,争着侍候万岁爷的大有人,不过区区一个贵人,后宫多的是。
“一个月了还没好,太医院的太医都是干什么呢,领着俸禄却不尽职现。去查查那个太医给德贵人医治的,这得用就撤了,她让职予尽职的人。”康熙似漫不经心的道。
梁九功看了看自家主子爷,见不似说笑忙应旨,“嗻,奴才立马着就让人去传旨。”
就这么康熙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就断了给德贵人诊脉的吴太医的前程仕途,也去了德贵人一重要的心腹左右臂膀。
“走吧,既然到了永和宫朕便去瞧瞧德贵人。”他倒是要瞧瞧德贵人如何得了皇玛嬷的青眼,见梁九功要通报挥手制止了。
领头着悄悄走了进去,梁九功跟在康熙身后脸色极是诡异,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最终于没说出来。
梁九功这般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德贵人得的是舍病,想说出来是怕吓得自家主子爷,不说是难于启齿。
永和宫西配殿,秋丽正按照太医的吩咐在给德贵人换药,裹着药包在脸上的布条一点一点的被轻轻拉下,露出敷药留下又黑又黄的药渍,便却依旧没有掩盖住那脸上硕大的脓胞。
“如何,可是有好些了?”顶着脸上几个大脓胞德贵人转身问秋丽,却在转身时抬头对上康熙也正好看向她的眼睛。
“啊!”德贵人尖叫着惊惶失措着的捂着脸跑回屏风后,徒留康熙像根化石似的还站在那,震惊得微张的嘴都忘了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