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害你。”傅其深扔下一句话,一脚踩下了刹车。
车子停靠在了傅宅门口,傅其深终于松开了方向盘直视思凉:“下车,我还有事。”
然而思凉却紧紧抓住安全带不愿意松开:
“傅其深,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害我,害的我最深的就是你!在你昏迷的时候,傅家人诬陷是我推了你才导致你出了车祸,我也忍气吞声认了,因为我想着只要等着你醒过来你一定会替我解释的。但是你没有。是你把我当成一个女孩子来惯着,也是你把我当做一个陌生人一般晾着,傅其深,你真的让我觉得很害怕……我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忽然又对我热起来,一阵热之后忽然又对我冷下来……”
思凉的一些话,痛苦不堪,她倒吸着冷气继续开口:
“从我知道什么是爱情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那时候林菀出现在了你的身边,我总是仗着自己年纪小故意折腾不想让你们在一起,后来林菀走后你身边又有了形形色色的女人,每一个都比我漂亮,都比我对你温柔,我嫉妒她们,因为起码她们能在你枕边留至少一个晚上。傅其深,我每天都在想,你能不能把我当做女人看待一次。龊”
思凉的告白让傅其深的心绪乱了一阵,纵然他脸色无差。
“不可能。”傅其深目光直白地看着思凉,眼神已经写满了不可能,“如果换做你是我,你会对一个你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孩子产生爱情吗?温思凉,别天真了。”
“所以!因为这样你就可以用一句‘随便我’来打发我去美国吗?!傅其深,我好歹跟你朝夕相处了十年之久,就算是养一条狗,相处十年应该也会有舍不得吧。但是当你听到我要离开的时候,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到底有没有心?!”
思凉的声音骤然变得很大,声音沙哑,撕心裂肺。
傅其深一把拽起思凉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臂,目光里血丝满布,近乎阴鸷地盯着她:
“消停点!我说过我不会害你,我能告诉你的也仅此而已。下车!”
他命令般的口吻,表示他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限了。
思凉的牙几乎都要被自己咬碎了,她只觉得心口一阵堵,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如果你要我走,一句话就够了。”
她撂下了一句话终于打开车门下了车。这句话意味深长,让傅其深烦躁地一下子伸手重重拍下了方向盘:“Shit!”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怒火中烧。
傍晚,暮色内灯红酒绿,傅其深坐在吧台前已经两个小时了。
白子阳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傅其深面前的两瓶酒,瞬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深,你不会是因为小思凉在这里喝酒吧?”白子阳坐到了傅其深身旁,直接要了一瓶洋酒,打开瓶塞便灌了一大口,他擦了擦嘴角开口,“自从林菀悔婚去了美国之后,我就没见过你喝那么多酒了,为了女人喝酒,不常见啊。唉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小思凉……也有那么一点感觉?”
白子阳凑近傅其深,用手指示意那“一点”
傅其深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冷峻地让白子阳夸张地做了一个颤抖的动作。
“她在我眼里,永远只是个孩子。”
“那你烦什么?让她跟她妈去美国呗,你还少了一笔麻烦。说真的,你跟林菀快要结婚了,要是我是林菀,绝对沉不住气让温思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留在你身边。”
“林菀很冷静,也很聪明,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傅其深仰头又灌下了半杯,脸庞有些微熏。
傅其深知道林菀纵然不喜欢温思凉,但是暂时还是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思凉的。林菀这个女人,当初是因为聪明而吸引了他。
“唉,女人啊,真是麻烦。我是真没想到当初那个小拖油瓶现在会成为你的麻烦。索性别管她让她去美国啊,反正妈都找来了,还轮得到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叔?”
白子阳活得随性洒脱,想法也比傅其深要简单得多。
傅其深却是拿出了一根烟,点燃,蓝色的火苗窜动,一时间烟雾缭绕,他开始熟练地吞云吐雾。
“这几年不是都戒烟了吗?怎么我不回来一段时间,又开始抽了?”白子阳也随手拿了一根,点燃。
“温思凉十二岁那年得了哮喘,我因为她戒了烟。现在,没必要。”傅其深深吸了一口,眉宇在云雾缭绕间有些看不清了。
白子阳叹了一口气:“小思凉啊小思凉,真是个祸水。”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弱弱的声音:“子阳……”
声音很轻,被暮色里的音乐一下子就淹没了,但是女人似乎不死心,又不敢上前来拍一下白子阳的肩膀,只能一直低唤:“子阳。”
白子阳只觉得身后一阵凉飕飕的,他浑身打了一个寒噤,别过脸去的时候一瞬间就看到了黎晚
那张“苦瓜脸”。
“靠!”白子阳被吓得差点从吧台的椅子上摔下去,“你怎么找到我的?!你在我身上装了定位?”
傅其深被白子阳的大动作略微震惊了一下,也别过脸去,当看见身后那个瘦小的女人的时候,他便会意地看了一眼白子阳。
白子阳的麻烦来了。
黎晚和白子阳之间的拉锯战当初在白子阳出国之前就已经闹得A市沸沸扬扬。当初黎晚还特地从洛杉矶飞回来,就是为了见白子阳一面。
但是他们之间却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白子阳根本连正眼都不愿意瞧一眼黎晚。
这黎晚也是个奇怪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白子阳,每一次来找他都是说“家里人逼着她来的”,而每一次见到了白子阳也没有其他爱意的表现,最多只是呆呆地站在他身旁看着他。
用白子阳的话说,他最讨厌像黎晚一样的呆子!
“黎小姐。”傅其深纵然有些微熏还是不忘跟黎晚打招呼,黎晚朝傅其深抿唇笑了笑:
“傅律师你好,子阳你也好。”
这句话一出口,白子阳真的是无语问苍天了,他伸手扶住了自己额头仰天道:“OhMyGod!”怎么会有这种呆子?
“黎晚。”白子阳很认真地开口看向黎晚。
“恩?”黎晚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据说她是家中最不受宠的大女儿,所以对谁都是恭恭敬敬的样子。她今年已经33了,比白子阳大了整整四岁。因为年龄,白子阳一直觉得她是有问题所以才嫁不出去。
“我真心建议你去看一下神经科,你的智商是不是停留在了三岁?”白子阳的话语尖锐刻薄,傅其深略微挑了挑眉看向白子阳,眼神示意他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毕竟白家面子上会过不去。
然而白子阳却是自信地挑眉,他打赌黎晚不会反驳。
果然,下一秒黎晚便伸手捋了捋头发低头羞愧地道:“哦。”
这一次,轮到傅其深无语了。
“你怎么还不回美国去?”白子阳几乎是要求黎晚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欢你,我喜欢漂亮的女人,漂亮你懂吗?!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都是平的,让我怎么喜欢你?”
白子阳的话向来如此直接,傅其深在一旁听得摇了摇头,又灌了一口酒。
黎晚的眼眶微微有些红,她抿唇道:
“如果我现在回美国,爸会嫌弃我没用的。当初你悔婚,爸就打我了,说我没用不能够留住你……”
“这就对了啊!你是没用,如果你要是再漂亮一点,或许我就能够跟你结婚了。回去告诉你爸,强扭的瓜不甜,让他找别人联姻去吧。”白子阳手舞足蹈,傅其深拧眉伸手拦住了他:“子阳,话不要说的太过分了。”
白子阳倒吸了一口气看向黎晚:“黎晚,你说我说的过分吗?”
不知道黎晚是真的呆还是为了讨好挽留白子阳,连忙摇头开口:“不过分,不过分……”
“看吧。”白子阳伸手朝傅其深打了一个响指,“咱们继续喝酒,她爱怎样就怎样。”说完,白子阳头也不回地转过脸来继续同傅其深喝酒。
深夜一点钟,两人都醉意已浓,一直在白子阳身旁默默等着的黎晚终于派上了用场。
因为她没有喝酒,于是便开车准备宋白子阳回家,但是一看到傅其深的车子她便犯了愁,她只能开一辆车回去,傅其深的车该怎么办?
黎晚蹙眉想了想,从傅其深的身上找到了他的手机,傅其深的手机向来不设置密码,她找到了一个叫温思凉的名字。
刚刚她站在一旁一直听白子阳同傅其深提起这个女人的名字,想着应该是傅其深的女朋友或则未婚妻,于是便拨了号码过去。
那头,思凉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很久了。回到傅宅之后她没有洗澡也没有吃饭,直接倒在了床上,头疼的厉害。
手机忽然响了,当她看到是傅其深的号码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变得精神了起来。
刚刚明明是不欢而散,现在怎么会忽然找她?
半信半疑中,思凉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然而那头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让思凉的心瞬间凉了下去。
“是温小姐吗?傅先生在暮色喝醉了,麻烦您来接他回去吧,顺便把他的车也开回家。”
这个声音不是林菀…….思凉的手指紧缩在了一起,难道傅叔现在除了林菀之外还有其他的女人?
“喂?”那头的黎晚有些着急,毕竟她现在身上还架着一个完全喝醉了的白子阳。
思凉心底很堵,她倔强地咬了咬牙:“他喝醉了就让他自己回来。”
说完,她一下子就收了线。
“喂??”黎晚惊了惊,难道这个叫温思凉的女生是傅其深的仇人不成?话语的火药味这么重……
黎晚看着趴在
瘦弱的肩膀上已经睡过去的白子阳,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能够嘱咐吧台上的服务员:“麻烦帮我看着一会傅先生,待会我送完他回家就过来找傅先生。谢谢。”
“好的。”
黎晚安置好傅其深之后先艰难地架着白子阳离开了。
傅宅内的思凉刚刚收了线便瞬间后悔了,她原本想要扯过被子蒙住头睡过去的,但是头一粘到枕头,脑中就出现了傅其深醉酒的脸。
他很少喝醉,因为他的酒量很好,这一次到底是喝了多少才不能自己回家了啊?
想到这里,思凉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纵然心底再怎么不舒坦也立刻起身换好了衣服,拿了包便出了门。
她迅速打车去了暮色,在吧台上一眼就看到了熟睡的傅其深。
她心底咯噔了一下,连忙上前走到了傅其深的身旁。
傅其深熟睡的脸庞有些通红,看来是真的醉了。
“他喝了多少?”思凉担忧地抬头问吧台里面的服务员,一边伸手架起了傅起身的胳膊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艰难地将他架了起来。
“傅先生从下午就到这里来了,已经喝了四五瓶烈酒了。”
思凉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紧了牙关架着傅其深出了暮色。
好不容易将他拖到了停车场她才发现,她得找到他的车钥匙。
思凉将傅其深靠在自己的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伸到了傅其深的西装外套里面开始摸索车钥匙。
但是找了半天之后仍旧没有找到钥匙,思凉急了,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摸到了傅其深的西裤袋子里,终于找到了车钥匙。就当她准备小心翼翼地从他西裤口袋里拿出车钥匙的时候,傅其深忽然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将思凉吓得不轻。
她以为他醒了,便连忙将手从他的口袋中抽了出来,但是下一秒,傅其深却又忽然松开了手,眼睛也始终紧闭着。
思凉浅浅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真的喝醉了。
也难怪,四五瓶烈酒灌下去,怎么可能还清醒?
看来是她对傅其深素来的“警觉性”都太高了。因为傅其深平日里做事太过严谨精明,让思凉在不知不觉的相处过程当中,开始慢慢地对他有所“防备”,这种防备并无坏心。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拖上了车内的副驾驶座上,当她坐到驾驶座上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力气都耗尽了。
她气喘吁吁地附过身去替傅其深系安全带,因为她精疲力尽,一时间身体没有支撑住,整个人都扑到了傅其深的身上。
“啊……”思凉低声唤了一声,当她撑起身体的时候目光却忽然落在了傅其深熟睡的脸庞上面。
傅其深的脸庞一直都是俊逸如斯的。曾经思凉开玩笑地对他说起过,要是傅其深不在法律圈混了,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转行靠脸吃饭。
熟睡的傅其深薄唇紧抿,思凉的目光很直接,因为她知道此时的傅其深正睡着,不会醒过来的。
她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想到这一点,思凉更加凑近了他一点点,心底便像是冒出了泡泡一般的窃喜。
纵然今天两人闹得很不愉快,思凉也被傅其深伤透了心,但是当她这么近距离看他的时候,还是会被他所迷倒。
思凉浅浅地吸了一口气,靠近傅其深的薄唇,她的余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面,他的睫毛很长,这样的小细节让思凉蓦地脸红透了。
她原本想要吻傅其深,但是下一秒,脑中忽然闪过今天他对她说那些冷漠的话语的时候,那张冰冷的面庞,思凉一下子心冷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支起身子,别开脸不让自己去看傅其深。
冷静了几分钟后,她终于发动了车子,待车子开到傅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思凉不想吵醒吴妈,便自己一个人架着傅其深进了傅宅。要知道,她背着一个186cm高的男人,有多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