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香捧着手里的一本书,脸色涨红,耳根子上一条鲜红的血红线沿着耳阔往上窜,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这是哪个混账东西放在这儿的?她抬头四周去找。
赵子辰看着苏怡香脸上的变化,微皱起眉头:“你做了什么?”
于昊后退一步,笑着闷声道:“那丫头手里拿的是一本春宫图!”
这一下不打紧,赵子辰脸色微变。
苏怡香像手中捧着个烫火盆似的,终于在慌忙中塞进了书架里,转身让兰芝和小厮交了笔墨纸张和几本书的银子,让他们送到苏家布庄去,然后两人慌不择路地逃出折桂坊。
兰芝跟在身后走得气喘吁吁:“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跟贼撵上来一样!”
“可不是遇到贼了吗?这贼还偷心,乱心!”苏怡香憋不住,想要吐出气出来,连带着也把话说了。这才感觉舒服了。外加着又猛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红色一时半会褪不下去,让兰芝看着只摇头,又生了怀疑,不知道刚刚姑娘看到的是什么书?她塞得快,手麻利,她没看清楚。
兰芝瞪着两眼道:“看书还能看出个贼来,还偷心乱心,姑娘,你这是乱说呢?”
苏怡香跟她说不清楚,本来看这春宫图也没什么,她又不是没见过,假的真的都打眼前走过,前世里出嫁前,娘亲特意支了大嫂来她的屋里,吱唔着说出圆房的话来,大嫂进门也才一年,这样的事让她一个新媳妇说出来,实在是难为她了,苏怡香当时可是钻进了大红闪缎的团花被里,不出头,害得大嫂拍着她的被子,脸红脖子粗的喃喃:“哦,哦,哦!你要不起来,不伸出头来,还有好些个动作没跟你说!”
苏怡香当时说什么来着,说她大嫂不害羞,和哥哥这样那样的玩,她要到哥哥面前告她的状!
她大嫂越发地红着脸从她屋里匆忙走了。
后来出嫁到了镇北候府,和文珏圆房的时候,那样的情形,到现在也像在梦里似的,可这好赖都十五年没遇过了,自己如今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实在有些让人羞臊。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是自己不懂事,让大嫂没面子,大嫂性子软,可着劲地让着她,是她自己不知足,这样的好人,也不知道跟着大哥是死是活!她现在重生,时间仿佛过了几十年,可是醒来长大了,都过了十五年,前世里发生的事却照常发生,父母哥哥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这样的奇像,她真的说不清,安理说,其实就是她死了,时间还停留在前一世的那个阶段。
兰芝不知道她的想头,等到说过多了偷心乱心的话,两人到了西街万家巷的苏家布庄。
赵子辰背手搓指,看着对面的人落慌而逃,于昊大言不惭,直裸裸地说出姑娘手里握着的书是春宫图,这么多正经书里夹着那么一本,这让这心底宽阔,不是井底娃的姑娘怎么想?
他这折桂坊本就是为学子们提供的一所通往仕途的必经之路,没有书,哪里能入到士子的队伍里面。
这姑娘手指里捏着的本本都是他感兴趣的书,现在让于昊来这么一出,他这折桂坊转眼就在姑娘的眼里落了下乘!
赵子辰捏得骨结咯吧响。
于昊不明白,以前他们不是也这样捉弄过别人么,那些十六楼的花魁娘子,秦淮河里的颗颗明珠,不都盼着,念着让他们捉弄么?
于昊转眼又想明白了,这一个太清灵,太让人意外,两三个小动作,就让赵子辰起了维护她的心,可见这姑娘的手段,真不是一般的弱!
赵子辰道:“几位表妹来府里做客,倒是该给她们扯几件衣服料子,去西街万家巷的苏家布庄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