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安好。”大寒站在陈娇门外向李吉儿行礼。
“怎么回事儿,院子里连个人呢都没有,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翁主的?真是不像话。”李吉儿说话尖声细气,训斥了大寒一句又道,“前两天听说阿娇妹妹病了,我来看看她。”
大寒低着头和声道:“夫人教训的是,只是翁主这几日身体不适不喜欢院里人多嘈杂所以才把人都遣出去了。”
李吉儿兀自向屋里走,见大寒仍旧挡在门前有些纳闷又有些烦,“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说了我是来看阿娇的。”
“夫人恕罪,翁主在休息奴婢不便打扰。”大寒仍旧没有动不卑不亢的答道。
李吉儿嗤笑一声道:“我看到她在楼上呢,不舒服会去吹风吗?你这奴婢满口胡言有意诅咒我们堂邑侯府的翁主不曾?!”
“奴婢不敢。”大寒翁燕马上跪了下去,但就是跪也跪在门口让李吉儿不能进门。
李吉儿见大寒一声不响跪在门边的架势是不打算让她进去了,冷冷笑道:“你这奴婢敢拦着我想必也是有人授意,我看你说的那些话恐怕是翁主故意不愿见我找的托词。”
李吉儿出身列侯世家,伶牙俐齿蛮横霸道,她为堂邑侯府生有嫡出长孙和长孙女,本就地位不凡,加之她的婚约是梁王在世时亲自跟长公主约定,梁王忽然离世后长公主顾念自己的幼弟对李吉儿也算忍耐宽待。
李吉儿虽然捕风捉影整日抱怨陈季须沾花惹草又十分善妒爱闹,但她毕竟不傻,长公主和堂邑候面前还是表现的收敛勤谨,至于跟陈娇的关系也算是过得去,不过为了不惹麻烦除去面上的礼节往来,陈娇私下基本不跟她交往。最近唯一的交集还是陈娇看她闹得太不像话将柳生青镜推荐给她讲经传道,免去了堂邑侯府和他大哥陈季须许多麻烦。
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过了那么久陈娇还真是纳闷,李吉儿怎么就亲自跑到她的院子来了,稀罕归稀罕可今天也太不是时候。
“夫人言重了,翁主从来不曾说过那样的话。”李吉儿虽然气势汹汹却并不敢硬闯陈娇的屋子,只是她说话的技巧远在大寒之上,三言两语就把过错推在了陈娇身上。
“既然阿娇妹妹不愿意见我,那我这个做长嫂的也没什么话好说,我没有这个金面只好请世子出面问一问侯爷和长公主,我李吉儿到底哪里得罪了妹妹也好弄清楚来个负荆请罪,免得咱们未来的太子妃看我不顺眼。”
李吉儿冷言冷语的说完转身要走,忽然就听到屋里传来陈娇漫不经心的回答。
“长嫂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大寒,我这点小疾还不碍事,请世子夫人进来。”
“喏。”的到陈蟜的应允大寒起身恭敬的打开雕花门,“夫人请。”
李吉儿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便带着侍女走了进去。
陈娇坐在书架旁的几案后面,看到李吉儿进来淡淡一笑:“听闻长嫂来看我我就换了件衣裳,这么一会时间长嫂就要误会我吗?”
陈娇并不怕李吉儿更不是得罪不起这个女人,她只是不想粘上这块狗皮膏自找麻烦。有些人你不收拾她她自己过得就已经足够不好了,但你要招惹上她她简直就是疯狗,自己死也要你全家都不得安宁。况且李吉儿毕竟是未来堂邑侯府的女主人,就算为了家族利益陈娇也不想跟她翻脸。
没错,陈娇有手段,但手段是用来谋取利益的,不是让李吉儿这种人给她找不痛快的。
李吉儿见陈娇衣着整齐神态自若的坐在那里也凉凉的笑了,她是个鹅蛋脸的北国美人,却生就凉薄的性格,连笑容都带着一丝刻寡。
“我以为阿娇妹妹并不想见我。”
“长嫂请坐,有什么事跟我说便是。”陈娇说话垂着眼睛,目光瞟向案上的蜜色水玉茶筑并不看李吉儿。
陈娇开门见山倒让李吉儿一怔,不过她随即就挥挥手对身后的侍女道:“翁主身体要静养,不喜欢人多,你们出去吧。”
陈娇出身世家这种屏退下人的手法她自然看得出,和颜对一旁的大寒道:“去给世子夫人煮一道好茶来。”
“喏。”胆寒退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长嫂有什么话请直说。”陈娇一双光华剪水的杏眼看向李吉儿。
李吉儿让她凝眸一盯也不再掩饰,上前几步站在案几前道:“我只想问妹妹柳生青镜去了哪里。”
竟然是为了这个!陈娇真是服了李吉儿。
不过刘彻还在这里,陈娇不想节外生枝,她既希望让李吉儿能快点离开又不想自己过分着急的言行让她发现破绽,只能耐着性子与她打太极。
“长嫂问他做什么,他是个游方的术士,自然是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
年节之前柳生青镜回青天观曾让陈娇代转李吉儿,说李吉儿的好意他心领了但他无福消受。
这句话是什么意陈娇心中自有分晓,但她不便明说只当不明白罢了。
“我想听他论道。”李吉儿说。
如果真只有那么简单柳生青镜也不会在李吉儿向他亮明底牌之后走的那么决绝。